七星客老师“闲说四爻”

四爻是不可见

1、周易六十四卦有六十四个四爻,自数的角度看,四爻与其它爻没有任何区别,也是九个数,当着天数少于四个的时候,爻就是阴爻,是四个或多于四个的时候就是阳爻。在静态条件下,每个爻在方向上都有四个选择,这些都是所有爻的共性,四爻也不例外。那么四爻的特殊性何在呢?这就是我们所要探讨的问题。

2、四爻的特殊性主要表现在卦体上,表现在它与其它爻的关系上。在视角不变、卦体也处在静止的情况下,四爻是卦体上唯一一个看不见的爻。四爻的取象有很多,但最能说明四爻不可见的象就属艮卦,艮卦辞讲“艮其背,不获其身;行其庭,不见其人”,艮四辞讲“艮其身”,艮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四爻的取象是“身”是“人”,可见在静态条件下,这个“人”是看不到的。

3、一般说来,阳爻可以发“光”,阴爻不能发“光”,光字的初筮告就是需卦辞“有孚,光亨”,需卦的天道是乙己丙甲戊丁,需三为阳,上为阴,三爻可以发光照耀上爻。丰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,二爻为甲处在正面,但却是个阴爻,不能发光,因此爻辞说是“丰其蔀,日中见斗”。四爻为阳,但一则处在卦体的背面,二则又是丰卦的终结阶段,没有活力,因此爻辞也说是“丰其蔀,日中见斗”,可见只要是处在四爻的位置上,不论阴阳,都是不可见的。

所谓四爻不可见,是因为二爻的遮挡,如果是站在其它爻的立场上,也是可以看到四爻的,例如未济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四爻为阳,可以发光,四爻至五合乎人道,所以站在五爻的立场上,这就是“君子之光”,说明五爻可以看到四爻。

四爻是“中”

四爻除了看不见以外,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“中”。这个“中”有中间、中央的意思,相对于这个“中”,就有了初三上五这四个边陲。

卦体上的“中”不只是四爻一个,还有一个就是二,二也是“中”,这两个“中”不同的地方就是一个在正面,完全可见,另一个在背面,完全不可见。

如何证明二与四都是“中”呢?那就是卦辞与爻辞,卦爻辞中有许多地方就是在说二四为“中”。例如师卦二爻是唯一的一个阳爻,爻辞说是“在師中”,“在师中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在部队当中,也可以理解为在师卦的中央位置。师卦五爻讲“田有禽”,这个“田”就是指一个圆圈的中间,“禽”就是指的二爻这个阳爻。恒卦四爻讲“田無禽”,恒四也是在一个圆圈的中间,只是这个爻是个阴爻。解卦二爻讲“田獲三狐”,解二是个阳爻,周边初三上五为阴,除去初爻以外,三上五就成了“三狐”,这里为什么要除去初爻呢?因为按照人道,二来自初。巽卦四爻讲“田獲三品”,巽四除去三爻以外,还有三个爻即上五初,这就是“三品”,为什么这里要除去三爻呢?因为按照人道,四来自三。

萃卦辞讲“王假有廟”,这“庙”就是指的四爻甲。涣卦辞也讲“王假有廟”,这个“庙”是指二爻甲。丰卦辞讲“王假之”,这也是指二爻甲,只是这是一个阴爻,故不言“庙”。庙堂居中,这是好理解的,如果王居于初三上五的位置,那就不叫“庙”,例如家人五为甲,爻辞就说是“王假有家”。

“中”也是传统易学的一个概念,但却是指的二与五,依据的就是八卦,六爻分上下卦,二为下卦之中,五为上卦之中,不知道二与四才是“中”。

四爻是“人心”

卦体有三心,天心就是丁或辛,地心就是初爻,人心则是四爻。

为什么说四爻就是“人心”呢?这也有卦爻辞为证,坎卦辞讲“維心亨”,坎卦是个整体失衡卦,坎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,初爻的唯一出路就是至四,所以说是“維心亨”。明夷卦四爻讲“入于左腹,獲明夷之心”,可见四爻就是明夷卦的心脏。旅卦四爻讲“旅于處,得其資斧,我心不快”,这些辞句可以说是很明确地说明四爻就是“人心”。

其实最先让我们确定四爻是人心的卦就是乾卦,乾卦是个天道与人道合一的卦,从乾四讲“或跃在渊”,使我们知道了乾四有两个选择,一是至五,二是返初。自天道论,进而知道了乾卦有两个帮派,即甲帮和己帮,或者叫父系与母系,知道了丁就是天心,这个天心既不属于甲帮,也不属于己帮,换句话也可以说是既属于甲帮,也属于己帮。自人道论,也可以分为两方,即初二三为供方,五上为需方,四爻介于其间,我们就叫人心。因此乾卦不只是天道与人道合一,还是天心与人心合一,天元与人元合一。乾卦以后的坤卦,虽然还是天道与人道合一,但却是地元与人元合一,天心与人心就分离开来。乾坤以后,天道与人道发生了错乱,但人元永远是初爻,是地心,供方永远是初二三,需方是五上,四爻永远是人心。

“人心”不论阴阳,也不论是天干的哪一个,只要是处在四爻的位置上,就是“人心”。

“人心”与人道有关

人道就是初二三四五上这个顺序,这是一条观察的顺序。叙述的顺序,也是人们正当行动的顺序,由于爻有阴有阳,动起来又有三道的制约,事实上爻的运行是很难按照人道顺序走的,六十四卦完全按照人道走的卦只有一个,那就是乾卦。假定六爻的强弱一样,人道也不受天道与地道的影响,那么就可以这样设想,六爻按照人道顺序运行,初爻的力量一定要比二爻大,二爻的力量一定比三爻大,如此等等,这样爻才能够运动。

人道并不是一条直线,而是在运动过程当中存在着转折,具体说就是既有上台阶,也有平动,初至二和五至上是上台阶,二三四五是平动。假如我们把人道上的运动视为能量的传递或转移,那么这个转移就有终结的时候,究竟是到上爻才是终结呢,还是在中间时能量就消耗殆尽呢?原来上爻虽然是人道的终结,但却不是能量传递的终结,随着初爻的能量传递,上爻也在积聚能量,只不过这个能量在方向上与初爻正好相反,因为上爻原本就不是没有一点能量,其标量是与初爻和其它爻是相等的,如果考虑到势能,那么上爻的势能最大,这样一来,人道上的运动就成了两种矢量的对冲。

四爻是人道上对冲的平衡点

人道既然是两种矢量的对冲,这种对冲也就有个平衡的时候,这个对冲的平衡点在哪里呢?

还是假定人道不受天道与地道的影响,六个爻的标量完全相等,那么爻的运行就全是因为六爻在矢量上的差别,前面谈到,初爻能够至二,一定是初爻的矢量大于二爻,二爻的矢量一定大于三爻,如此等等。人道上两种矢量的对冲点是乾坤卦所启示的。乾坤卦的一个特点就是天道与人道是一条道,且六爻均等,地道的作用也不明显,这就是探讨人道运动原因的一个典型环境。乾四讲“或跃在渊”,这个“或跃在渊”就是至初,这是一个或然判断,是说有这个可能,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至五,事实上乾四是选择了至五。坤四讲“括囊”,“括囊”就是束紧口袋,与外界断绝联系。比较这两个爻就可以看出,乾是原筮卦,初爻的能量相对要大,运行到四爻,有可能返初,但也有可能继续沿着人道运行。坤卦的初爻能量相对要小,四爻既没有返初的可能,也失去继续沿着人道运行的能力,这样我们就得出四爻就是人道上两种矢量对冲的平衡点这个结论。

上述结论,换一个说法就是设初爻的量为三,则二为二,三为一,四为零,五为负一,上为负二。单就初与上的标量比,那就是三比二。这也可以理解为初二三与五上对冲获得了平衡,我们把这也叫“三天两地”。

平衡点的意义

均衡或者平衡,是周易卦爻运动的三大规律之一,这三大规律就是动静、和合与均衡。三大规律的关系,动静是根本,没有动静,就没有和合与均衡,但和合与均衡也不完全是被动的,均衡是动静的出发点,也是归宿。周易六十四卦就是从均衡的乾坤卦开始的,最后是平衡的既未济。老子讲“昔之得一者:天得一以清,地得一以宁,神得一以灵,谷得一以盈,万物得一以生,候王得一,以为天下贞。其致一也。”这里说的“一”,就可以理解为一致、同一,也就是均衡或平衡。

供方与需方

自人道看六爻,我们可以简单地分为两方,即初二三为供方,五与上为需方,两方的合理比例就是三比二,合乎这个比例的就是供需平衡,不合这个比例的就是供需失衡。供需平衡就是“和”,供需失衡就是不和。供需失衡也有两种情况,一是供大于需,二是需大于供。例如乾坤卦可以看做是供需平衡,泰否两卦就是供需失衡,泰是供大于需,否则是需大于供。供需失衡也是卦爻运动与变化的一个原因。

四爻在供需双方当中的地位与作用

四爻的地位可以说是既属供方,又属需方。换句话也可以说是既不属于供方,也不属于需方。乾四如果是返初,它就是需方,如果是至五,它就属于供方。坤四因为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,它就既不属于供方,也不属于需方。屯四辞为“求婚媾,往吉,無不利。”如果它往五,那就是供方,如果是往初,它就是需方。这种自身角色的转换,也是四爻区别于其它爻的一个特点。

四爻的作用就在于它是联结供需双方的纽带与桥梁,是平衡供需双方的一个标准。人道上的运行,只有通过(或跃过)四爻,才能实现供需的变化,逐步达到供需平衡的目的。

在一个卦中,初二三为供,五上为需,四介于其间,供方不仅在量上大于需方,而且有首发优势,故供方主动,需方被动,这种人道上的供需关系是固定的,六十四卦概莫能外。但是当我们把卦与卦联系起来以后,就会发现这种关系是不固定的,例如原筮卦变复筮卦,供与需就倒过来,人心也会变化。屯的供方是乙己丙,需方是戊丁,人心是甲,变成蒙卦以后,供方就是辛庚甲,需方就是己癸,人心则变成壬。因此供需双方的实际内容有了变化,人心也有了变化,所以这种关系又不是固定的。

供需两方的内部矛盾

“需”有多种意义,单从一个需卦可以看出,需有远近之分,有内外之分,有紧密与疏松之分,有物质与精神之分,如此等等,当然,需卦只是站在上爻一个爻的角度讲的,这与我们把五上两个爻看做是需方是不一样的。从一个爻的角度讲,基本的需求就是生存与发展,从一个卦的角度讲,那就是和谐。把六爻分为供需两方,只是从大面上看卦是和与不和,实际上由于三道的错乱,无论是供方还是需方,都不是铁板一块,其内部也是存在着矛盾的,泰否两卦表面看就是一个富国俱乐部与一个穷国俱乐部之间的矛盾,实际上每个俱乐部内部的矛盾错综复杂,每个爻都有自己的根脉,也有自己的价值取向,诚如泰否初爻辞讲的“拔茅茹以其汇”,茅茹盘根错节,这在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,当我们把泰否两卦的天道列出来,这个问题就清楚了,例如泰的天道是戊甲丁己乙丙,初戊的来龙是三丁,二甲的去脉是五乙,三丁的来龙是上丙,去脉是初戊,难怪二甲要脱离富国俱乐部,绕过四爻,直接至五或至上,这就是“包荒,用馮河;不遐遺,朋亡。得尚于中行。”

供需双方内部各自存在着矛盾,但这并不影响六爻之间供与需的关系,只有掌握人道上的这个主要矛盾,才能对每一个爻的行止,做出价值方面的判断。这就好比是两个有着矛盾的国家,每个国家内部也有矛盾,但在国家利益面前,国家内部的矛盾,就需要服从不同国家之间的矛盾。

作为供需平衡标准的四爻

我们说四爻是供需平衡的标准,这是由四爻的特殊地位所决定的,四爻一方面属于供方,另一方面又属于需方;既不属于供方,又不属于需方。从既不属于供方又不属于需方的角度讲,这是一个置身于供需双方以外的爻,与供需双方没有直接的厉害关系,这就使得它成了一个公平的裁判。这个裁判的职责,不是别的爻所能承担的。

四爻既可以属于供方或需方,也可以任何一方不属,充当公平的裁判,这样一来,当裁判就不能当运动员,当运动员就不能当裁判,究竟什么情况下当裁判,什么情况下当运动员?一般说来,供需两方之比为三比二的时候,四爻就当裁判,不是这个比例,四爻就会补充弱的一方。

四爻的处境

四爻的确有许多特殊的地方,诸如不可见,为中,是供需双方联系的纽带与桥梁,是供需双方平衡的标准,是裁判,如此等等,但这些特殊,并不改变它只是六爻当中的一个,其内部包含着九个数,表现为有阴有阳,在静态条件下有四个方向上的选择,也受三道的制约,如此等等。这就是说,四爻不是孤立的,它离不开其它五个爻,离不开三道,其它五个爻以及三道,就是四爻的处境,这个处境也可以叫四爻的环境。

四爻与环境的关系

四爻与环境的关系,大体可以概括为三点,一是环境有利于四爻的存在与发展,二是不利于四爻的存在与发展,三是无所谓,环境对于四爻而言,既没有利,也没有不利。

四爻也会影响环境,这个影响也可以概括为三点,一是适应,二是改造,三是无能为力。无能为力就是没有能力改造环境,不适应也要适应,实在适应不了就只能死亡。

动静的意义

四爻在与环境的关系上,突出的表现就是动静。没有绝对的静止,从数的角度看,即便是均衡的乾坤卦,也只是特定条件下的均衡,一旦条件变化,均衡的局面就会被打破,卦体也就变成了不均等或不平衡,静止也就演变成运动。

运动的主体是什么呢?概括说就是位动、数动与能动。位动指的是爻位的变更,数动指的是数的周流,能动指的是能量的转移与传递。此外还有时变,即在爻不动的情况下,时间却发生了变化,如乙变癸、丙变壬等,时间的变化,意味着爻的运动方向也发生了变化。

位动的意义

位动就是爻位的变更,爻位的变更有两种情况,一种是正常的或基本的卦变,另一种是不正常的或特殊的卦变。正常的卦变就是“原始反终”,也就是按照人道顺序,怎么走去的,还怎么回来。例如乾变坤,乾卦的初二三四五上,倒过来以后就成了坤卦初二三四五上,这样一来,乾初就变成了坤上,乾二变成了坤五,如此等等,这就叫爻位的变更。这种爻位变更的意义何在呢?原来就是换位思考,一个卦的稳固与否主要看初爻,但也要看别的爻,好比一个社会,单是统治者舒服是不行的,还要看被统治者是否舒服,例如屯卦初爻基本上是舒服的,但上爻不舒服,好的社会应当是统治者与被统治者都舒服,如果是一方舒服另一方不舒服,这就不是好卦,如果两方都不舒服,那就要发生特殊卦变了。

不正常的卦变,是指卦爻运行当中,爻位不是按照这个顺序变化,我们就以讼卦为例,讼卦的天道是辛庚甲壬己癸,变成师卦就是丙乙己丁甲戊,是讼四壬变成了师初丙,我们把这种卦变形式就叫“中道而返”,即讼卦按照人道顺序运行到四爻壬,返回来变成了师初丙,这也叫爻位的变更。

周易六十四卦作为一个系统,中间有十二次特殊的卦变,其中四爻引起的特殊卦变有讼变师、否变同人、豫变随、睽变蹇、解变损。

特殊卦变的原因主要有三个,一是天心不通,例如讼初为天心,这个爻就处在“窒”的状态;二是天心过分通畅,例如否卦,四爻既是天心,也是人心,初爻至二又是三道皆合,因此也引发了特殊卦变。再有就是初上两爻都不舒服。

在五个四爻引起的特殊卦变中,无一例外的是四爻都是阳爻。

有些位变但数不变,如屯初变蒙上。但也有伴随着位变,数也在变化,例如讼四为阳,变成师初以后就成了阴爻,这就说明这个爻损失了一定数量的天数。

位变的意义就是改变立场,立场一变,观察的角度就会发生变化。也可能是社会地位发生变化,例如讼四变师初,讼四的社会地位好比是一路诸侯,而师初的社会地位却是执政的“大君”。师初变比初,作为人元没有变化,但比初的人元不是“大君”,只能算是在野派的头领,师上才是“开国承家”的“大君”。

数动的意义

数动指的是爻内数的变动,数动不只是伴随着位动,在位不动的情况下,数也可能运动。这里所谓的“位不动”是指“原始反终”式的卦变,例如屯变蒙,是屯初变成了蒙上,屯初为阳,蒙上也为阳,这两个爻是同一个爻位,又同是阳爻,这可以看做是“位不变数也不动”。蒙五为阴,需二为阳,这两个爻也是同一个爻位,但阴阳起了变化,说明爻内部的数动了,这就是所谓“位不变数动”。

数动的意义有三个,一是物质的运动,二是能量的转移,三是信息的传递。

阳爻变阴,肯定是失去了天数;阴爻变阳,肯定是得到了天数。这种天数的得或失就可以看成是物质的运动。有些阴阳没有发生变化,但也不排除数的运动,例如比卦变小畜,比五是一个包含着九个天数的纯阳爻,变成小畜二以后还是阳爻,作为阳爻没有变化,但可以肯定这个阳爻的天数减少了,当然也不会少于四个。

伴随着数的运动,能量也会转移,数代表物质,也代表能量,在一定意义上说,物质就是能量。但是物质与能量还是有区别的,通常说物质,虽然离不开时间与空间,但又不受时空的制约,物质在任何时间、任何地点也都是物质,而能量就不同了,随着时间、地点与条件的变化,能量也会发生变化。比如说剥上与复初是同一个爻,作为物质来说没有变化,但两者的势能差别是非常大的。能量包括潜能、势能、动能等等,能量是标量,还是一种矢量,具有方向性、传递性等等。这就是说,有时候数没有动,但能量却转移了、传递了,增加或衰减了,这都是可能的。例如蒙二为庚为阳,初为辛为阴,二爻就给初爻以压力,这种压力又被初爻转移到四爻壬。蒙卦变需卦以后,蒙二变成了需五,蒙初变成了需上,需五还是阳爻,需上还是阴爻,这说明蒙二有可能没有损失天数,但蒙二的能量却传递出去了。

信息的传递本质上是能量的传递,但与普通能量的传递也有不同,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信息传递的系统性,既有储存与发布信息的信息源,有传递渠道,还有受体与反馈等等,共同形成一条信息链。这条信息链,既受天道与地道的制约,又不受天道与地道的制约,既有私密性,又有广泛性。因此我们把信息的传递叫做特殊的能量传递。

四爻动静的意义

爻的位动、数动、能动与时变,四者有联系,但也有区别。当做观察与叙述的人道,其实又是一种意识的运动,思维的运动,是意识流,这样每一个爻都可以当做有思想、有感情的东西,因此其变化也就不单是一般物质性的东西的变化,而是情绪上的变化,思想上的变化,如悲哀与喜悦,惊惧与镇静,有悔与无悔等等。

四爻除了具有一般爻的动静的意义以外,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,就是心态的变化。情绪的变化也是心态的变化,但心态的变化与普通情绪的变化也有不同,普通的情绪的变化是每个爻都有可能存在,其影响也多是局部,例如屯上讲“泣血涟如”,这表现了屯上的情绪,其影响也主要是上爻自身。四爻在情绪上的变化虽然也是表现四爻,但其影响往往是全局,以此我们把四爻在情绪上的变化就叫心态上的变化。这与四爻的特殊地位有关,四爻介于供需双方之间,是一个公允的裁判,我们知道,足球比赛决定胜负的固然是两方实力的对比,但裁判也很重要,在一些特定情况下,比赛双方是胜是负往往就在裁判一念之间。

四爻作为裁判,本来应当是公允的,不能携带私情,但四爻也不是冷血动物,四爻也是有倾向性的,基本的倾向性就是倾向弱者,即在供需双方当中,谁弱就向着谁。这也与四爻的特殊地位有关,因为它有属于供方的一面,也有属于需方的一面,当着供方大于需方的时候,它就自动站在需方;当着需方大于供方的时候,它又会自动站在供方,其目的就是希望双方平衡。

当然,四爻的这个倾向性的作用也是有限的,在解决供需矛盾当中,其作用我们就叫“微调”。所谓“微调”就是在供需严重失衡的情况下,四爻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。这好比足球比赛,两队实力过分悬殊,胜负也就不是裁判说了算的了。

四爻的运动方向

在静止的情况下,每个爻的运动方向都有四个,例如初爻,其运动方向就有至二、至三、至四、至五。四爻也不例外,其运动方向就有至五、至上、至三、至初。至五为“中行”,为人道;至上、至三、至初不合人道,不合人道的行为,一般说就是“寇”、“小人”,但也不是所有不合人道的行为就是“寇”,有许多情况四爻的运动是为了整体的稳定与通达,为了供需的平衡,也选择了直接至上、至三或至初的路线,这需要具体分析。

四爻的静止

四爻也不总是处在运动当中,也常有静止的时候,坤四讲“括囊,无咎无誉”,这就是一个处在静止状态的爻。蒙四讲“困蒙,吝。”这也是一个处在静止状态的爻。“困”字可以理解为困顿,行进途中陷入困境,也可以理解为困惑。困顿讲的是情况,困惑讲的是心理。比较坤四与蒙四,前者的静止是既无外力的推动或拉动,也没有内在的冲动,后者是有外力推动的,蒙初借助蒙二的力量就给四爻以推力,只是上爻不接纳,因此才陷入困顿当中。

四爻静止的原因多由环境决定,但也有自身的原因,比如说四爻是天道上的终结阶段,没有活力,如说泰卦的天道是戊甲丁己乙丙,泰四是泰卦的终结阶段,没有进取的能力,其所以“翩翩”,不过是受了二爻的影响而已。

具有进取能力的四爻

六十四卦中许多卦的四爻是没有进取能力的,除了泰四以外,还有比四、履四、谦四、临四、噬嗑四、剥四、革四、震四、渐四、豐四、巽四、涣四、中孚四、既济四等,这些卦的四爻,是天道上的终结阶段。

也有许多卦是具有进取能力的,比如屯卦四爻为甲为天元,它就具有进取的能力,除了屯四,余如需四、蛊四、大畜四、大过四、离四、恒四、大壮四、明夷四、睽四、损四、夬四、萃四、升四等。这些卦的四爻,是天道上的开始阶段。

作为天道上的终结阶段,没有进取的能力,一般说就是不能运动,如果说有动,那也是受外界影响,是被动的行为。作为天道上的开端,一般说有主动进取的能力,如果不能运动,那也是受到外界影响。

四爻与三爻

四爻周边有初三上五爻,二爻与四爻相对。要深入了解四爻,就要看它与其它爻的关系,先说三爻与四爻。

三爻至四,不论是观察、叙述还是行为,这都是合乎人道的,合乎人道的行为,就是正当的行为,乾三讲“君子终日乾乾”,这是指的三爻至四,屯三讲“君子几不如舍”,这也是说三爻舍弃至上的路线,坚持至四。

在三爻与四爻的关系上,首先是阴阳关系,包括三种,一是同为阴阳,二是三阳四阴,三是三阴四阳。同为阴阳的如同人三、四都是阳爻,屯卦三四都是阴爻,如此等等;三阳四阴的如需三为阳,需四为阴;三阴四阳的如讼三为阴,讼四为阳,如此等等。一般说来,阳爻主动,阴爻被动,故由阳至阴比较容易,由阴至阳比较困难,由阳至阳或由阴至阴则为一般。

其次要看“道”,三爻与四爻都处在中层,地道的作用不明显,主要是天道与人道的关系,在天人关系上存在着三种情况,一是由三至四是个“天人合一”,二是“天人相悖”,三是不合时宜。

三爻至四既合天道也合人道的卦只有乾坤两卦,从爻辞上可以看出,这两个行动并不十分顺利,乾三的爻辞是“夕惕若厉”,说明形势严峻。坤三的爻辞是“含章可贞”,即此爻没有兴趣或能力至四,这样四爻便失去了接济。

三爻至四正与天道犯顶的卦有两个,这就是升与井,升与井的天道是癸甲庚己壬辛,由庚至己显然是不可能的,升三的爻辞是“升虛邑”,所谓“升虚邑”就是由三直接至上,这就避免了与四爻的冲撞,升四的爻辞是“王用亨于岐山,吉,無咎。”所谓“岐山”就是指的三爻,三爻至上,也就为四爻这个“王”的出行敞开了大门。井卦三爻的爻辞是“井渫不食,為我心惻;可用汲,王明,并受其福。”这也是说的井三直接上行,这既是为四爻这个“人心”着想,也是为四爻这个“王”考虑。

不合时宜的三爻至四

三爻至四正与天道犯顶的卦,除了升与井以外,还有一个卦也可以说是正与天道犯顶,这就是困卦,困卦的天道是丁丙己戊甲乙,其中三己至四戊就是正与天道犯顶,只是三己是困卦的终结阶段,没有进取的能力,不像升、井那样还有至上的一条渠道。

三爻至四,除了天人合一以外,都是不合时宜,天人相悖也是不合时宜,但却是不合时宜到了极致。其它的不合时宜是大量的,有的是相差两个时间单位,这叫略微不合时宜。有的相差三个时间单位,这叫严重不合时宜。不合时宜的进取最多是四个时间单位,这是一个极限,超过了这个极限,就不可能进取。当然,如果三爻不动,坚持至四的这个方向,这也叫合乎人道,例如屯三为丙,四为甲,三爻是不可能至四的,但也不失为“君子”。

略微不合时宜的三爻至四

如果三爻至四相差两个时间单位,那么我们就叫略微不合时宜,六十四卦中,有两个卦就是三爻至四相差两个时间单位,例如泰卦的天道是戊甲丁己乙丙,三丁至四己就是相差两个时间单位,三爻如果是至四,四爻是没有办法逃避的,三爻的“勿恤其孚”,这个“孚”就是指的四爻。当然三还有条路是至初,至初合乎天道与地道,所谓“于食有福”就是把初爻视为食物。

否卦的天道是壬癸己辛甲庚,三己至四辛也是两个时间单位,但三爻的倾向是至上。

上述两例说明,相差两个时间单位是有可能进取的,泰三与否三没有进取是因为天道与地道的作用,在天道与地道的合力作用下,人道就显得不重要了。

严重不合时宜的三爻至四

严重不合时宜的三爻至四,是指相差三个或四个时间单位,例如小畜卦的天道是戊乙甲丁己丙,三甲至四丁就是三个时间单位。履卦的天道是壬己辛甲癸庚,三辛至四甲也是三个时间单位。六十四卦中,除了小畜、履以外,还有同人、大有、谦、豫、临、观、噬嗑、贲、剥、复、蹇、解、革、鼎、震、艮、渐、归妹、豐、旅、巽、兑、涣、节、中孚、小过、既济、未济等卦。

相差三个时间单位的三爻至四,究竟能不能成行呢?这个问题比较复杂,首先是看阴阳,三阳四阴的卦计有小畜、谦、贲、蹇、艮、渐、巽、既济。如果是三阳四阴,这是有可能成行的,例如既济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,三阳四阴,三爻的爻辞是“高宗伐鬼方,三年克之,小人勿用。”四爻的爻辞是“繻有衣袽,終日戒。”这就是说三爻是有可能至四的,四爻戒备的就是三爻的进攻。贲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三爻至四虽然是严重的不合时宜,但因为合乎人道,所以四爻辞讲的“匪寇婚媾”就是指的三爻至四。三爻有可能至四,但相当困难,蹇卦的天道是己丙乙戊丁甲,三爻的爻辞是“往蹇,来反。”这个“往蹇”就是指的三爻至四,说明很困难。小畜卦的天道是戊乙甲丁己丙,三阳四阴,三爻的爻辞是“夫妻反目”,这说明三爻没有至四,而四爻的“血去惕出”就是防备的三爻。

以上说明,在相差三个时间单位的情况下,在三阳四阴的情况下,三爻有至四的可能,但有的是“匪寇婚媾”,也有的是征伐。还有的是不去,如小畜卦的“夫妻反目”。

严重不合时宜的三阴四阳

严重不合时宜的三阴四阳,这样的卦有履、豫、噬嗑、解、震、归妹、兑、小过、未济。

履卦是一个局部失衡卦,履卦的天道是壬己辛甲癸庚,三爻至四需要三个时间单位,合乎严重不合时宜的三阴四阳,履三的爻辞是“眇能視,跛能履,履虎尾,咥人兇,武人為于大君。”“履虎尾”指的就是三爻至四,四爻为履卦在天道上的终结阶段,以虎尾为喻。但是履三正处在天地相悖当中,依照天道是至初,依照地道是至上,至四只是合乎人道,但对四爻来说,去的可能性不大,以此四爻是“履虎尾,愬愬終吉。”“愬愬”就是形容一种惊惧的心态。

豫卦也是个局部失衡卦,豫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。三爻至四也需三个时间单位,合乎严重不合时宜。豫三的爻辞是“盱豫悔,遲有悔。”“盱”的意思是仰视,看不真切,但因为错过有利时机,失去了对豫四的控制,因此才有“悔”意,而豫四则根本不用担心三爻的进取。

噬嗑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,三爻的爻辞是“噬臘肉,遇毒,小吝,無咎。”所谓“遇毒”就是遇上了四爻。

大体说来,严重不合时宜的三阴四阳,基本上三爻是没有至四的可能,因此对四爻也就不构成威胁。 

严重不合时宜的三阴四阴与三阳四阳

严重不合时宜的三阴四阴之卦有临、观、剥、复、涣、节、中孚等卦。

以临卦为例,临卦是个局部失衡卦,临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,三爻的爻辞是“甘臨,無攸利;既憂之,無咎。”这是讲三爻与二爻的关系,二爻至三合乎人道,只是略微不合时宜,没有讲三爻与四爻的关系。再以观卦为例,观卦是个局部失衡卦,观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三爻的爻辞是“觀我生,進退。”这是讲三爻处在天人相背当中,如按天道走就是人道上的倒退,也没有向四爻进发的意思。大体说来,严重不合时宜的三阴四阴,两者几乎没有什么关系。

严重不合时宜的三阳四阳之卦有同人、大有、革、鼎、丰、旅、小过。以同人卦为例,同人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,三丙至四己为三个时间单位,这是严重的不合时宜,同人三的爻辞是“伏戎于莽,升其高陵,三歲不興。”同人四是爻辞是“乘其墉,弗克攻,吉。”这表明三四之间可能会发生碰撞,但三是不能攻克四爻的。再如大有卦,大有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三己四壬都是阳爻,三爻的爻辞是“公用亨于天子,小人弗克。”“公”是己的自称,“天子”指的是五爻甲,三爻至四走的是人道,阻挡三爻的人也就成了“小人”,但是这只是三爻一个爻的愿望,由于三阳四阳,三爻至四隔着三个时间单位,因此四爻不仅阻挡了三爻,还变成了一个无比强大的阳爻,这就是谦三。

简言之,在相差三个时间单位的情况下,在三阳四阳的情况下,三爻是不可能直接至四的,三阴四阳或三阴四阴也不行,只有三阳四阴是有可能的。

最弱人心与最强人心

前面谈到,三爻至四,在三阳四阴的情况下,三爻是有可能至四的,但也不是全部都至四,小畜卦就是一例,小畜三阳四阴,三甲四丁,三爻至四也可以说是个“匪寇婚媾”,为什么小畜三就不至四呢?原来小畜卦有许多特殊之处,第一,从卦体上看这是一个局部失衡卦,小畜卦的天道是戊乙甲丁己丙,由于初四之间是个天地相悖,所以还是一个动态平衡卦。第二,小畜卦的四爻在卦体的背面,正面看去都是阳爻。易传说乾是“大明终始”,实际上这个“大明”也可以说是“大暗”,真正称得上光明的卦是小畜,所以小畜卦是个光明卦、圆满卦。第三,自天道看,小畜卦的甲帮与己帮势力之比是三比二;自人道看,小畜卦的供方与需方之比也是三比二,这都属于平衡状态。第四,小畜卦是个天心与人心合一的卦,自人心角度讲,小畜卦的人心是最弱的,虽然我们不能确定它包含着几个天数,但可以肯定它是小畜卦中最弱的一个爻,小畜五讲“有孚攣如”,这个“孚”就是指的四爻,“攣如”是说它卷缩、压抑、不得舒展的样子。自天心的角度讲,甲帮与己帮的沟通就看这个爻,两个帮派都要看这个爻,这样也就都成了四爻的服从者,一个不可侵犯的人心,一个可能隔断甲帮与己帮沟通的天心。由于这些原因,甲也就只能放弃至四。

六十四卦中,要说最强的人心就是豫四,豫四有九个天数,是个纯阳爻。豫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自人道看也是供三需二,处在平衡状态,自天道看则是甲帮强大。豫与小畜不同的是,小畜是天心与人心合一,豫则是人心在四,天心在上,人心既已通过天心,主宰豫卦命运的也就只能看人心了。

超过四个时间单位的三爻至四

四个时间单位是爻、数运动的极限,超过四个时间单位,爻、数是不可能运动的。在人道上,三爻至四,除了略微不合时宜与严重不合时宜以外,大量的是超过了四个时间单位,例如屯三为丙,四为甲,丙至甲需要八个时间单位,大大超过了四个时间单位,这是绝对不能成行的。

在六十四卦中,超过四个时间单位的三爻至四,还有蒙、需、讼、师、随、蛊、无妄、大畜、颐、大过、坎、离、咸、恒、遯、大壮、晋、明夷、家人、睽、损、益、夬、姤、萃、升、困、井等卦。由于三爻根本不可能至四,所以三四之间可以说是没有关系,三爻既不能接济四爻,对四爻也不构成伤害。

但是,人道是意识流,意识的运动是不受时间影响的,作为能量与信息,也是可以转移或传递的,这样三爻与四爻就有了关系。例如颐卦,颐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,三己到四丙,需要七个时间单位,应当说三对四没有影响,但是四爻的爻辞是“顛頤,吉;虎視眈眈,其欲逐逐,無咎。”这里说的“虎”就是指的三爻,三爻至四合乎人道,故自四爻看来就是“虎視眈眈,其欲逐逐”,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反映,实际上三爻没有进取的能力,又隔着很长的时间,不可能对四爻造成伤害,这就是一个假象。再如大畜四讲“童牛之牿,元吉。”大畜卦的天道是辛甲壬己庚癸,尽管三强四弱,三爻至四合乎人道,但由壬至己需要七个时间单位,三爻不可能至四,对三爻而言,四爻就好比给牛角戴上了横木,丙壬的一个取象就是“牛”。

四爻与五爻

四爻至五合乎人道,但合乎人道未必合乎天道。在四爻与五爻的关系上,不只是要考虑阴阳,也要考虑天道。从阴阳的角度讲,有以阳至阴,有以阴至阳,还有以阳至阳或以阴至阴。从天道与人道的关系上讲,有既合人道,也合天道;有天道与人道犯顶,还有人道上的不合时宜,在不合时宜当中,还有略微不合时宜与严重不合时宜,这些情况,大体与三爻与四爻的关系是相似的。

四爻至五既合人道,也合天道

四爻至五既合人道也合天道的卦,除了乾坤以外,还有许多卦,如大畜、大过、离、恒、大壮、明夷、睽等卦。其中由阳至阴的卦有离、恒、大壮、睽;由阳至阳的卦有大过;由阴至阴的有大畜、明夷。

乾坤卦的四爻情况前已有述,这里就不再重复。

天人合一并且还是阴阳和合的情况,可以说是卦爻运行当中最好的一种情况。例如离卦,离卦的天道是辛甲壬己庚癸,离四的爻辞是“突如其來如,焚如,死如,棄如。”乍看这句爻辞,会觉得这种情况太不吉利了,其实不然,这是最吉利的一种情况,所以五爻辞才讲“出涕沱若,戚嗟若,吉。”这是一种喜极若悲。

恒卦的天道与离一样,四爻讲“田無禽”,这是说四来自三,这样在四爻周边的初、五、上这三个爻都是阴爻。没有禽可以理解为没有捕猎的对象,但也可以理解为不需要花费力气。

大壮卦的天道也与离一样,大壮四至五既合天道,也合人道,还是一个阴阳和合,大壮四的爻辞是“貞吉,悔亡。藩決不羸,壯于大輿之輹。”五的爻辞是“喪羊于易,無悔。”这说明四爻运行没有阻隔。

睽卦是个平衡卦,睽卦的天道还是辛甲壬己庚癸,四爻有两个选择,一是至五,二是直接进入初位,四爻选择了直接进入初位,造成特殊卦变。如果是至五,对五爻而言就是“悔亡,厥宗噬膚,往何咎?”“厥宗噬膚”是形容这两个爻的亲密程度。

天人合一但却是由阳至阳的卦就是大过,大过卦的天道也是辛甲壬己庚癸,四爻至五是个天人合一,四爻的爻辞是“棟隆,吉,有它吝。”“棟隆”就是指的由四至五,“有它吝”则是指的五爻,五为阳,这样由四至五就艰难一些。

天人合一但却是由阴至阴的卦有大畜与明夷,大畜四的“童牛之牿”是说为三爻的进攻设置了屏障,大畜五的“豮豕之牙”是说没有进攻的能力,但这两个爻都处在吉祥状态。明夷四则明确说这是“明夷之心”,五爻的“箕子之明夷”当指鸟之尾部,是掌握平衡的。明夷卦是己帮连同天心与地心,共同对付甲帮的壬。

不论是由阳至阴还是由阳至阳、由阴至阴,只要是天人合一,就没有凶险。

四爻至五正与天道犯顶

四爻至五,自卦体看,这是由暗至明,由隐至显;自人文角度看,是由供方集团向需方集团的转化,由生产向消费的转化。四爻本身也是转化,但也可以说没有转化,五爻则完全属于需方。这对供方而言,是目的或价值的部分实现,对需方而言,则是需求的部分实现。当然,这个实现不都是一帆风顺的,因为由四至五并非都是天人合一,还存在许多不合一的情况,下面我们就说说天人相悖的情况。

四爻至五正与天道犯顶的卦有比、履、同人、谦、临、噬嗑、剥、蹇、解、革、震、渐、丰、巽、涣、中孚、既济。这些卦除了蹇、解两卦以外,它们的共同点是,四爻都是卦的终结阶段,例如比四、履四为甲,这个甲是该卦的终结,其它卦的四爻为己,己是该卦的终结,这就是说,这些卦的四爻没有进取的能力,只有吸纳能力,所以这些卦的四爻也就不可能主动至五。倒是五爻有可能主动至四,但由五至四又正与人道犯顶。

在四爻与五爻发生了“天人相悖”的情况下,多数是天道胜过人道,也就是说,不是四爻至五,而是五爻至四。例如比四为甲,五为癸,比变小畜是甲由阴变阳,这说明比五给了四爻天数。再如噬嗑卦四爻讲“得金矢”,这个“金矢”就是来自五爻。还有渐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,渐四讲“鴻漸于木,或得其桷”,这个“桷”就是来自五爻;涣卦的天道也是丁甲丙己戊乙,五爻讲“渙王居”,这个“王居”就是指的四爻己。

有没有四爻至五的情况呢?也有,原来天道上的终结阶段,有一个说变就变的性质,一旦激活,立马就从只入不出变成只出不入,经文上把这种变化就叫“虎变”。革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,革五讲“大人虎變,未占有孚。”这里的“大人”就是指的四爻己,己由“只入不出”变成“只出不入”以后,戊就会变成庚,那时由四至五就成了“天人合一”。震卦的天道与革卦一样,四爻讲“震遂泥。”这也是说四爻一旦激活,就会与五爻有一个阴阳和合。但是,甲或己的这种变化,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,革四激活,就成了鼎三,革五也就变成鼎二,二三之间还是一个“天人相悖”,鼎三讲“雉膏不食”,这个“雉膏”就是指的鼎二,这说明革四至五只是一种设想,并非就是现实。

略微不合时宜的四爻至五

四爻至五需要两个时间单位,这就叫略微不合时宜。六十四卦中,四爻至五为略微不合时宜的卦有小畜、大有、豫、观、贲、复、鼎、艮、归妹、旅、兑、节、小过、未济。

小畜的天道是戊乙甲丁己丙,四丁至五己就是两个时间单位;大有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四壬至五甲也是两个时间单位,如此等等。

略微不合时宜的四爻至五是否可行呢?一般说是能行的,例如复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四爻的爻辞是“中行獨復。”这就是指的四爻至五;归妹卦的天道与复一样,归妹四的爻辞是“歸妹愆期,遲歸有時。”这就说明可行,只是“愆期”而已。

当然可行只是说有可能,而不是必须,许多卦从稳定或通达的角度看是不可行,例如小过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四壬至五甲五略微不合时宜,但四爻为了卦体的稳定就不宜动,小过四的爻辞是“無咎,弗過遇之;往厲必戒,勿用,永貞。”“永贞”的意思就是长时间不动。兑卦的天道与小过一样,其中五爻甲是个阳爻,以四阳至五阳比较困难,四爻的爻辞是“商兌未寧,介疾有喜。”所谓“介疾”就是指的这个困难,如果不动,静待壬变丙后,由四丙至上丁就有一个阴阳和合,这就是“有喜”,当然这也只是一种设想。

严重不合时宜的四爻至五

四爻至五需要三个时间单位的卦有否、升、井。如否的天道是壬癸己辛甲庚,四辛到五甲就是三个单位;升、井的天道是癸甲庚己壬辛,四己到五壬也是三个时间单位。在这三个卦中,没有一例是成行的,否四是出路是替代初爻,升四、井四的出路是上。

四爻至五需要四个时间单位的卦有屯、需、蛊、损、夬,这几个卦的天道都一样,都是乙己丙甲戊丁,其中屯四讲“求婚媾,往吉无不利。”屯四依照天道是至初,依照人道是至四,初五为阳,所谓“无不利”就是至初也可,至五也行。夬卦四爻讲“臀無膚,其行次且,牽羊悔亡,聞言不信。”所谓“其行次且”就是行动困难,所谓“牽羊悔亡”就是看五爻动不动,如果五爻依照天道至二,就会拉动四爻至五。其它需、蛊、损的四爻都没有至五的意思,如需四的意向是至上,蛊四和损四是意向是至初。

比较以上诸卦,真正有可能至五的四爻只有屯四,但这只是一种意图,是一厢情愿,求婚媾能否成功,还要看对方的态度,所以这里只是发出去的一个信息。

超过四个时间单位的四爻至五

超过四个时间单位的四爻至五,这样的卦有蒙、讼、师、泰、随、无妄、颐、坎、咸、遯、晋、家人、益、姤、困。例如蒙卦的天道是辛庚甲壬己癸,四壬至五己需要七个时间单位,这就大大超过了四个时间单位。

超过四个时间单位的四爻至五,尽管合乎人道,但却是不可能成行的,所以四五之间,可以看成是没有关系。

但是,从人道是君子之道考虑,从人道是意识流考虑,也可以说四爻与五爻有关系。例如遯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,四丙至五甲,需要八个时间单位,这是根本不可能成行的,但可以坚持,遯四辞讲“好遯,君子吉,小人否。”这里的“君子吉”说的就是四爻坚持至五的方向是吉祥的。再如益卦的天道是辛庚甲壬己癸,益四的爻辞是“中行,告公從,利用為依遷國。”四爻的“中行”就是至五,“告公从”就是告诉五,五为己为“公”,这也是一种信息的传递。

人道上的四爻

以上我们探讨了四爻与三爻、四爻与五爻的关系,现在做一小结。在卦体上,二三四五处在同一个层面,如同一个平放的圆圈,五二之间有一个断裂,由二至五就叫“用凭河”,由五至二就叫“莧陸夬夬”,由二至三至四至五就是人道,坚持走这条人道的一般就是“君子”。

由于在这个圆圈上的运动是平动,地道的作用不明显,突出的是人道与天道的作用。在天道与人道的关系上,有这样一些情况,一是天人合一,二是不合时宜。不合时宜还可分略微不合时宜与严重不合时宜,严重不合时宜的极致就是天人相悖。

考察爻动或不动,要考虑以下几种情况,一是时宜问题,二是阴阳问题,三是动好还是不动好的问题。

时宜问题,如果是天人合一,那就容易运动,如果不动,可能这个爻处在天道上的终结阶段,没有进取的能力。如果是略微不合时宜,那是可以动的。如果是间隔三个或四个时间单位,动起来就相当困难。超过四个时间单位,那是根本就不能动的。

阴阳问题,一般说阳爻主动,阴爻被动,以阳至阴比较容易,以阳至阳或以阴至阴比较困难,以阴至阳是相当困难。

动好还是不动好的问题,这是一个价值判断,就是看这运动是否有利于卦体的稳定与通达。

所谓运动,主要是指的位置的变更与数的运动,这是受限的,至于能量的转移与信息的传递,则不受时间的限制。

四爻作为人道上的一个环节,与其它爻一样,既受限也不受限。与其它爻不同就是,它不受供需的限制,可供可需,也可以游离于供需之外,因此在处理供需矛盾上比较公允、客观。

四爻与初上

对于四爻而言,三与五就好比左膀右臂,除了左膀右臂,四爻还有头与脚,初好比脚,上好比头,只看四爻与三五,不看四爻与初上,这就好比看人只看其左膀右臂,却没有看头与脚。

在卦体六爻当中,我们说初爻是基础,是重心,起着支撑卦体与凝聚诸爻的作用,在取象上,初爻有“足”、“趾”等,用社会做比拟,原筮卦的初爻不论阴阳,都是“大君”,是执政者,是官。复筮卦的初爻则是在野派的头领。不论原筮复筮,初爻统称“人元”。

相对于原筮卦的初爻来说,上爻是“民”。对上爻而言,它不承担任何压力,只对下面诸爻施加压力。在同等条件下它的势能最大。

初爻首要是职责是谋求卦体的稳定,故初多愿集中、专制,最好是“金口玉言”。上爻首要的任务是谋求发展,故上多愿民主、自由,反对专制、独裁。

四爻介于初上之间,非官非民,亦官亦民,是居庙堂之高则为民忧,处江湖之远则为君忧,因此在遇到官民发生矛盾时,四爻比较公允、客观,讲究的是专制与民主皆不可废,应当是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,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。

四爻与二爻

在谈四与初上的关系之前,还是先说说四与二。在卦体上,四与二处在对立位置,彼此不能见面,也不会发生碰撞与融合,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二者没有关系。

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,二者又是有关系的,这个关系从静态上看就是对等或不对等,从动态上看就是相反相成。

所谓对等就是同为阴或同为阳,所谓不对等就是一阴一阳。例如屯卦的二与四同为阴爻,这就是对等,蒙卦二阳四阴,这就是不对等。对等我们也叫平衡,不对等就是失衡。

在平衡状态下,二四双方一般是相安无事,但由于外界因素影响,也可能引发争讼。

在失衡的状态下,量大的一方就有压向初爻的趋势,量小的一方就有被撬向上的趋势,这是卦爻运动的一个潜在原因。

在动态条件下,二与四两个爻的运动方向正好相反,如二向初,四就向上;四向初,二就向上;四向五,二就向三;四向三,二就向五,如此等等,这种方向相反的运动,是彼此能够运动的条件,二与四就是这样纠葛在一起,不论彼此的距离远近,因此掌握了一方的动向,也就掌握了另一方的动向,这就是相反相成。

在卦体上,不只是二与四有这样一种纠葛关系,初与上、三与五也有这样的关系。但是初与上或三与五的纠葛,有时候会影响到四,有时也没有影响,而二与四的纠葛,对四爻的影响是直接的。

二与四彼此不相见,它们对对方的认识不是靠视觉,而是靠“感觉”。因此,我们对四爻这个“人心”的认识,也就不是单纯的直接观察,而是通过与之相邻的初三上五爻的观察,通过二爻的感知,通过时间的变化来验证。

二、四对等情况下的四爻

在六十四卦中,二与四对等的卦除了乾坤以外,还有屯、讼、比、履、大有、谦、观、贲、剥、复、颐、大过、恒、大壮、明夷、家人、睽、蹇、解、益、夬、姤、困、鼎、艮、渐、归妹、兑、既济、未济。

二与四对等,一般有三种情况,一是相安无事,例如比卦二爻讲“比之自內,貞吉。”四爻讲“外比之,貞吉。”

二是发生争讼,如讼卦二爻讲“不克訟”,四爻也讲“不克讼”,表明这两个爻发生了争讼,又都是“不克讼”。这多发生在二与四或上或下的运动中,如讼四变成师初,解四变成损初。再如姤卦,姤卦是个平衡卦,姤卦的天道是辛庚甲壬己癸,二爻的辞是“包有魚,無咎,不利賓。”所谓“包有魚”就是二包初,初为阴为鱼;所谓“宾”就是指的四爻,四爻的爻辞是“包無魚,起兇。”依照天道是四壬包上癸,癸为阳,故曰“包無魚”;所谓“起兇”就是指的至上,四爻至上有可能造成卦体的倾覆。

三是关系不大,彼此没有多大影响,如屯卦的二四,从爻辞上看不出两者有什么联系,这多发生在二与四的平动当中。屯四至五就是平动,至初就是竖动。鼎四如果是“覆公餗”就是竖动。

二、四不对等情况下的四爻

二、四不对等,还分为两种情况,一是二强四弱,如蒙卦、需卦等;二是四强二弱,如否卦、同人卦等。

但凡二四不等,地道的作用就凸显出来。二强四弱的卦,二爻就给初爻以压力,四爻就有被撬向上的趋势;四强二弱的卦,四爻就有压向初的趋势,二爻就有向上的趋势。

在二四不对等的情况下,四爻无论向上还是向下,都不合人道。但是四爻向下虽不合人道,却有利于初爻至二,初爻至二合乎人道。二爻无论向上向下,也不合人道,其中二爻向下还是正与人道犯顶。

四与初

在卦体上,四与初为邻,这是经文上就叫“疇離祉”,如同山水相连。四爻的动向,首先是受二爻的影响,前面已经谈到,二强四弱的卦,二爻就给初爻以压力,四爻就有被撬向上的趋势;四强二弱的卦,四爻就有向初的趋势,二爻就有向上的趋势。其次也受初上的影响,如初为阳,四爻向下就比较艰难,上为阳,四爻向上就比较艰难。再次就是天道。与三至四和四至五不同,四爻或上或下,主要受天道与地道的影响,与人道没有多大关系。

四爻至初,有天地合一,也有天地相悖,更多的是合乎地道但不合时宜。

二、四的同与异

关于二爻与四爻的关系,除了易传有一句二四同功而异位,二多功,四多惧以外,在易学史上还没有更多的解读。笔者这里谈的东西,未经深思熟虑,写出来只是供易友们参考批评。

二与四的“同”,作为爻,它们没有差异,都是包含着九个数,表现为有阴有阳,而差异却有许多,这些差异有位置上的差异,有时间上的差异,数构成与数结构上的差异,还有在人道顺序上的差异等等。

自位置看,二为前,四为后,二为完全可见,四为完全不可见。自静态看,初至二与初至四的空间距离是相等的,二与四都给初爻以“压力”,但方向不同,在这个意义上说它们“同功而异位”是正确的。假定二与四对等,它们给初爻的“压力”相互抵消,我把二与四也说成是一个“跷跷板”,初爻是支撑点。

自天道看,二为始则四必为终,二为终则四必为始,二为乙则四必为丁,二为丁则四必为乙,如此等等,它们代表着不同的时间段,有不同的运动方向。

自人道看,二的运动方向是三,四的运动方向是五,如同两个人推磨,方向相反。二的人道能量是二,四的能力是零。二爻处在人道上的转折点上,转折处易于冲刷与积淀,四爻则没有这个问题。二属于供方,四是既属于供方,也属于需方,换句话也可以说既不属于供方,也不属于需方。在取象上,二为门庭,三为门,四为门外。

二与四是差异还有许多,仅从上面就可以看出,这种关系的意义是很多的,比如说到企业管理,二爻更像是个创业者、管理者,四爻则是坐享其成。二有为,四无为;二耕耘,四收获;二是手段,四是目的,如此等等,这些都是在不考虑天道与地道的情况下说的,如果加上天道与地道,那么事情就更复杂了,比如说屯二的天干是己,这是屯卦的终结阶段,没有进取的能力,让这样的人当创业者显然是不行的。

二与四没有直接的联系,因此也就没有数的直接转移,但有能量的传递,有信息的沟通,只不过这个信息不是靠视、听,而是靠“感”,只凭感受,二与四的动向彼此就都清楚,比如说二要向三,则四就向五;二要向上,则四就向初,两者相反相成,它们就是这样纠葛在一起,无论距离远近。

每个爻由九个数构成,这是爻的数构成,数在爻中成九宫格分布,因此还有个数结构的问题,比如说这个爻由八个天数与一个地数构成,这个地数可能在生门,也可能在死门、惊门、杜门等等,爻的数结构要比爻的数构成还要复杂,这就好比是个二维码,要想复制是很困难的,但二的二维码只有四最清楚,四的二维码只有二最清楚,它们之间的信息沟通就是非常私密的。

卦体上像二与四的这种关系,还有初与上、三与五,当然初三上五是部分可见,是可视、可听的。三个对立面就是这样叠加、纠缠在一起。

以上所言是在卦体不动、视角也不变的情况下讲的,四爻是不是绝对不可见呢?也不是,假如让卦体旋转、滚动,或者是改变视角,也是可以看到四爻的,比如说豫三讲“盱豫”,这就是站在三爻的立场上看四爻;震上讲“視矍矍”,这就是站在上爻的立场上看四爻。这就如我们在地球上看不到月球背面,想看背面,方法之一是让飞船绕到月球背面,还有就是再放个卫星,这个卫星既能看到月球背面,也能看到地球,好比一个镜子,把月球背面的情况反射到地球上。对二爻而言,四爻不可见,但通过初三上五爻也能看到四爻,初三上五爻就成了二爻的反射镜。但是,再高明的管理者,再多的摄像头,也还是有盲区,有看不到的地方。

四爻至初为天地合一

四爻至初既合地道,也合天道,这样的卦有否、豫、萃、旅、小过。

否卦是一个整体失衡卦,否卦的天道是壬癸己辛甲庚,初爻至二是个三道皆合,四爻进占初位就成了不可避免。豫卦是个局部失衡卦,豫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四爻至初是个天地合一,进占初位也是不可避免,这两个卦都是特殊卦变,也可以说是改朝换代。

萃卦的天道是乙己丙甲戊丁,四爻至初也是天地合一,但四爻没有进占初位,由于初爻没有执政能力,萃变升也是一次特殊卦变。

旅和小过的天道都是癸庚己壬甲辛,四爻至初也都是天地合一,旅四辞讲“旅于處,得其資斧,我心不快”,小过四讲“無咎,弗過遇之;往厲必戒,勿用,永貞。”这是说以不动为好。

以上说明,在四爻至初为天地合一的情况下,四爻是有可能进入初位的,但从价值或后果上看,也有的是以不动为好。

四爻至初合乎地道但不合时宜

四爻至初合乎地道但不合时宜的卦有同人、噬嗑、离、革、震、丰。例如离卦的天道是辛甲壬己庚癸,四己至初辛需要两个时间单位,这是略微不合时宜。同人、噬嗑、革、震、丰等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,四己至初丁需要八个时间单位,这是严重的不合时宜。

离四至初虽然是略微不合时宜,但由四至五是个天人合一,因此四爻没有至初的意思。其它几个卦由于是严重不合时宜,所以是根本不能至初,但这个形势有利于初爻至二,初爻至二走的是人道,是君子之行,所以同人卦辞讲“利君子貞”,即初爻可以保持稳定,但又不失为君子。

45、四爻至初为天地相悖

四爻至初严重不合时宜的极致就是天地相悖,这样的卦有小畜、随、无妄、咸、遯、晋、节。例如小畜卦的天道是戊乙甲丁己丙,自卦体看这是一个局部失衡卦,但由于初四之间是个天地相悖,因此这个卦还是一个动态平衡卦。

动态平衡卦是比较特殊的一类卦,小畜四至初合乎天道,初至四合乎地道,天道与地道犯了顶,结果就是阴阳不能和合,这也就是卦辞上说的“密云不雨”。

在动态平衡的情况下,四爻的作用就凸显出来,一个卦的命运往往就取决于四爻的动向。比如随卦的天道是丙乙己丁甲戊,初四之间是个天地相悖,四爻至初正与天道犯顶,至上合乎天道但不合地道,到底随四该如何选择呢?选择不动就隔断了甲帮与己帮的联系,选择动又比较艰难,随四辞讲“隨有獲,貞兇,有孚在,道以明,何咎?”所谓“有获”是说可以从初那里得到接济,“贞凶”是说不动就凶险,那么出路在哪里呢?原来就是上,由四直接至上不是人道,但上爻是人道的终结,是方向,朝着这个方向就没有灾难。

无妄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,初四之间也是天地相悖,与随卦不同,无妄四是“可貞,無咎。”这是因为随四既是人心,也是天心,无妄是四为人心,上为天心。无妄卦的命运也取决于四爻,无妄三讲“無妄之災,或系之牛,行人之得,邑人之災。”这个牛就是指的四爻,四为丙为牛。

咸卦诸爻都有“咸”字,唯有四爻没有“咸”字,这是因为四爻是“感源”,四爻的一举一动,牵动全局,故爻辞讲“貞吉,悔亡。憧憧往來,朋從爾思。”

遯卦的初四、四上是天地相悖,因上爻为阳,四爻难以上行,只有原位坚持,这在人道上的坚持就是君子,故爻辞讲“好遯,君子吉,小人否。”

晋卦的初四、四上还是天地相悖,四爻对初爻的压力爻辞形容是“晋如摧如”,但这只是个假象。四爻至上爻辞形容为“晉如鼫鼠”,鼠自穴中上行,这在外界是看不到的,这也证明四爻为不可见。

节卦是个整体失衡卦,节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初四、四上之间也是天地相悖,此爻虽不决定节卦的命运,但自身也没有伤害,因此爻辞说是“安節,亨。”

正是四与初的天地相悖,让我们看到了四爻的魅力,特别是咸卦,咸卦的命运,就取决于四爻的一念之间。

天地合一的四爻至上

在二、四失衡的情况下,四与上的关系也有天地合一,还有不合时宜与天地相悖。先说天地合一,四爻至上为天地合一的卦有蒙、师、坎。

蒙卦的天道是辛庚甲壬己癸,受二爻影响,初爻至四和四爻至上都是天地合一,初爻既是地心,也是天心,肩负着稳定与通达的双重任务,蒙卦是通达有余,稳定不足,这样上爻就负起了稳定的责任,上爻的“利御寇”防御的就是四爻,四也就陷入困顿或困惑当中。

师卦的天道是丙乙己丁甲戊,初爻至四和四爻至上也都是天地皆合,只是初爻一动,卦体就会坍塌,初爻如果不动,则四爻也可以不动,二爻虽然强大无比,但一则有初爻抵顶,二则有三爻挡路,所以四爻是“師左次,無咎。”

坎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,初爻至四与四爻至上还是天地皆合,与师卦相似,初爻别无出路,唯有四爻可行,但由初至四,也有造成卦体坍塌的危险,故卦辞讲“维心亨”,即只有与四爻在心灵上沟通。四爻的爻辞是“樽酒,簋貳,用缶,納約自牖,終無咎。”“樽酒”比喻阴爻,“簋貳”比喻阳爻,说明四爻是有接济的,只是这个接济渠道有些特别,就像是从天窗里接送食物一样。

在上述几例天地合一的四爻至上当中,我们看到并不是很顺畅,四爻对整体的影响也不是很大。

合乎地道但不合时宜的四爻至上

合乎地道但不合时宜的四爻至上,这样的卦有需、泰、蛊、临、大畜、损、升、井、巽、涣、节、中孚。在这些卦中,四爻为终结阶段的卦有泰、临、井、巽、涣、中孚,为开始阶段的有需、蛊、大畜、损、升、井。

处在终结阶段的爻没有活力,当然也就不能运动,如果说有动,也是受了外界影响,比如说泰卦四爻讲“翩翩”,这是一种轻浮欲飞的样子,这是因为受了二爻的影响。

处在开始阶段的爻有进取能力,但一则本身的能力所限;二则有更合适的运动方向;三就是不合时宜,例如升卦、井卦的天道是癸甲庚己壬辛,由四至上需要两个时间单位,这是略微不合时宜;需卦与损卦的天道是乙己丙甲戊丁,四甲至上丁需要三个时间单位,蛊卦的天道是庚甲辛己癸壬,由四己至上壬也需要三个时间单位,这是严重不合时宜;大畜卦的天道是辛甲壬己庚癸,这是四个时间单位。

略微不合时宜的升四与井四,没有直接至上,而是让给了三爻。严重不合时宜的需卦,四爻辞讲“需于血,出自穴。”上爻辞讲“入于穴”,这就是说借助地道的作用,四上之间有了沟通,损卦与需不同,需上是阴,损上是阳,损四就没有至上,而是支持初爻;蛊卦也是支持初爻,放弃至上。需卦说明相隔三个时间单位,还是有可能运动的。

大畜卦的四爻至上需要四个时间单位,但四爻至五是个天人合一,没有至上的意图,故爻辞说是“童牛之牿,元吉。”

如果说借助地道的作用,不合时宜的四爻至上,虽有可能,但不一定就非上不可,那么超过四个时间单位,即便是借助地道的作用,那就是绝对不能至上。

天地相悖的四爻至上

天地相悖的四爻至上,这样的卦有小畜、随、无妄、咸、遯、晋、节,这些卦也就是四爻至初为天地相悖,我们把这样的卦就叫动态平衡卦。与四爻至初不同的是,四爻虽有向下的趋势,但由于与天道犯顶,没有一例是四爻至初的(讼四变师初,讼四至讼初也是与天道犯顶,但由于讼卦二四互衡,没有天地相悖问题)。四爻至上虽然不合地道,但由于合乎天道,其基本走向还是向上的,例如咸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,地心在初,天心在上,人心在四,四爻是三道分途,依照地道是至初,依照天道是至上,依照人道是至五,从咸卦变恒卦来看,四爻选择的就是至上。当然也有不至上的,例如遯卦,遯四也是三道分途,四爻的选择就是不动,既不至初,也不至上,而是坚持至五,尽管这是一条不可能成行的路,但也不失为君子。节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四爻的地道走向是上,但至上正与天道犯顶,节四的爻辞是“安節,亨。”意思就是不动。这说明天道不可违,即便合乎地道也不行。

四爻或上或下的意义

在卦体上,不只是四爻能够或上或下,其它二、三、五爻也能够或上或下,比如三爻可以直接至上,也可以返初,如此等等,那么四爻的或上或下,意义何在呢?原来四爻的或上或下,可以直接的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供需的比例。

三爻直接至上,这是脱离供方,进入需方,但如果返初,那就还是在供方范围之内;五爻的返初是从需方进入供方,但如果是至上,那就还是在需方之内;二爻至上,这是从供方进入需方,但如果是返初,那就还是在供方之内,不过六十四卦,还没有一例是二爻返初的,这可能与正和人道犯顶有关。

四爻特殊在什么地方呢?原来它如果不动,那就是算在供方也行,算在需方也可,或者哪方都不算。如果要动,不论是上下左右,都要进入一方,至初、至三就是进入供方,至五至上就是进入需方,这是其它爻所不具备的。

进入一方是什么意思呢?这有两种可能,一个可能是接济、加强;另一个可能就是伤害、削弱。实际上加强一方的同时,也就等于削弱另一方。

上述情况我们可以打个比方,比方说有这样一个仓库,储存着稻谷,作为生产的成果可以算在生产领域,作为食物也可以算在消费领域,放在仓库中不动,那就既不算生产,也不算消费。如果要动,那就有可能转化为食物,进入消费领域,如果是当做种子,那就进入了生产领域。至于到底进入那个领域,这就要看那个领域更需要。

四爻的动向要看需要,但更要看三道,尤其是看天道与地道,看有没有这个可能,只看需要不看可能是不行的,所以四爻的作用虽然很大,但对于整体的运动来说只能说是微调。

对四爻的认识途径

在卦体上,四爻不可见,那么我们是怎样认识它呢?原来四爻与其它爻一样,也有爻辞,看爻辞就是认识四爻最直接的方法。假定没有爻辞,或者虽有爻辞但还是不明白,那么认识四爻就还有两个方法,一个叫完整,另一个叫系统。

先说完整。四爻不是孤立的,它与其它五个爻,或者为邻,或者相对,通过其它爻的动向,就可以了解四爻,为邻的可以相见,相对的可以感知。我们前面所说的四爻与其它爻的关系,其实就是通过其它爻来了解四爻,这正如我们想了解一个陌生人,那就要把这个人的种种社会关系,包括家庭、领导、同事、下属等等,从这些人的反映来看这个陌生人。这个方法虽然费事,但却是一种可靠的方法。

系统地了解四爻

所谓系统就是从运动、发展与变化的角度了解四爻,四爻既不是孤立的,也不是静止的。四爻不可见,这是在静止的条件下说的,换成动态,四爻就有可能从不可见变成可见或半可见。例如屯四在卦体上不可见,到了蒙卦变成蒙三,这就是部分可见。萃四在卦体上不可见,到了升卦变成升二,这就完全可见。如果是在不可见的情况下,我们还是不能完全了解四爻,那就不妨等一等,等到其变成可见的情况下再了解。例如晋卦四爻不可见,爻辞提示是“晉如鼫鼠,貞厲。”“鼫鼠”在穴中,直接看是看不到的,到了明夷卦变成了三爻,这就是部分可见。明夷三的爻辞是“明夷于南狩,得其大首;不可疾貞。” 这时候我们才明白这是一个“大首”。明夷四的爻辞是“入于左腹,獲明夷之心,于出門庭。”这是什么意思呢?原来明夷四在晋卦是三爻,晋三的爻辞是“眾允,悔亡。”这个爻的身份是明夷二告诉我们的,明夷二讲“晉如愁如,貞吉,受茲介福,于其王母。”原来明夷三就是“王母”,晋卦卦辞讲“康侯,用錫馬蕃庶,晝日三接。”这是说王母用最隆重的礼仪接纳强大的候王,仅就晋卦来说,我们一定以为王母是个礼贤下士的好王母,到了明夷卦我们才知道,王母的“礼贤下士”,其实是包藏极大的祸心,那就是利用两路强候的矛盾,削弱晋四也即明夷三的力量。当然,说明夷四是祸心,这只是对明夷三而言的,对整体而言,削弱明夷三的力量,使卦体实现平衡,这也可以说是“善心”。

俗语“路爻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”,要了解人心,靠一时一事是不行的。

观察与感知

前面谈到,对四爻的认识,不能局限于四爻,要想了解四爻,就要完整与系统地认识,这是基本的要求。对认识者而言,要做到完整与系统,有两个途径,那就是观察与感知。但是观察总有观察不到的地方,感知也有迟钝的时候,人心难测,要想对人心有一个正确的认识,就要靠实践,实践是认识的起点,也是归宿,还是检验认识的客观标准,在实践基础上的认识,在认识的指导下实践,由此及彼,由表及里,才能逐步实现对人心的把握。在这里,主观臆断是不行的。

这里我们不妨从二爻的立场上了解一下四爻,根据乾坤的天干定位,假定二爻为甲,则四爻必定为己;假定二爻为乙,则四爻必定为丁,如此等等,这样我们知道了二爻的天干,也就等于知道了四爻的天干。还有我们知道了二爻的动向,也可以推测四爻的动向,比如说震卦二爻讲“躋于九陵”,这是说震二有向上的趋势,震二为阴,由此推测四爻必定是个阳爻,有向下的趋势。这就是由此及彼,也可以说是由表至里,从认识的角度讲,站在二爻的立场上了解四爻,不是靠直接观察,而是靠经验与感知。

如果是站在四爻的立场上,那么它也有一个对外界的认知问题,有一个适应与不适应的问题,还有选择的问题、意志的问题,表现出来就是各种情绪,在一定条件下,心态决定了人的态度、意志、习惯、性格等等,也决定了人生的方向或命运。

作为心态的四爻

四爻是人心,四爻的状态就是心态。仅从爻辞上看,六十四卦的四爻辞没有两条是完全相同的,如果我们单从心态的角度来看四爻,也可以说周易有六十四种不同的心态。许多爻辞并不是只说一种情况,例如大壮四讲“貞吉,悔亡。藩決不羸,壯于大輿之輹。”“贞吉”是说保持稳定吉祥;“悔亡”是说曾经悔过,至此消亡;“藩決不羸”是说获得自由;“壯于大輿之輹。”是说此时的状态与位置,可见大壮卦的形态是一种综合的心态,不单是一种情况,因此具体有多少种心态,这是很难统计的,我们只能说周易反映的心态有多种。

但是在多种心态当中,我们还是可以简单地做个归类,诸如平和的心态与波动的心态;适应的心态与不适应的心态:主动作为的心态与被动作为的心态;如此等等。

“心”的生理状态与心理状态

四爻作为人心,有生理与心理的区分,生理是指爻的自然生存之理,主要受天道与地道制约,心理是指爻的环境在人心里的反映,主要受人道制约。

人心既有生理,也有心理。例如蒙四是人心,爻辞讲“困蒙,吝。”这个“困”可以理解为困顿,也可以理解为困惑。困顿是因为前程受阻,好比心梗,困惑是因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,一方面是受“刑”,另一方面又逃脱不了,到底自己错在哪里了呢?前者就是生理反映,后者就是心理反映。

再如小畜四,爻辞讲“有孚,血去惕出,無咎。”小畜卦是个动态失衡卦,自天道上看甲帮与己帮之比为三比二,自人道看是需方与供方之比也是三比二,这应当是一种理想的比例,只是因为天道与地道的错乱以及四爻的柔弱,这就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两帮、两派的联系,比如我们把天道甲乙丙丁戊己看成是一个管道,在四爻这个地方,突然就狭窄了,可以想见,四爻这个地方,可能中断,也可能爆裂。小畜四是天心,也是人心,自生理上看就是心肌狭窄,自心理上看就是“惕”,担心环境不利。

在探讨四爻时,需要注意把生理与心理区分开来,生理是客观的,心理是主观的,生理有先天的,也有后天的;心理主要是后天的,前者谓“性”,后者谓“命”。生理会影响心理,心理也会影响生理。四爻的疾患,有的是生理上的疾患,也有的是心理上的疾患,西医一般是注意生理上的疾患,不大注意心理上的疾患,中医既关注生理上的疾患,更关注心理上的疾患。兑四讲“商兑未宁,介疾有喜”,兑卦是个局部失衡卦,由于初五之间个“天地相悖”,所以兑卦还是一个动态平衡卦,兑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。其中甲癸壬庚为阳,辛己为阴,按照人道是四壬至五甲,虽然是隔着两个时间单位,但却是以阳至阳,这就是“介疾”。四个时间单位以后,四壬就会变丙,再至上就有个阴阳和合的机会,这就是“有喜”。从兑四可以看出,这个“介疾”既有生理上的原因,也有心理上的原因,但还是有希望改变命运的。

本文探讨心态,主要是探讨四爻作为人心的心理状态。

六十四卦的“初心”

探讨周易的心态,就要先看“初心”是什么,六十四卦的“初心”就是乾与坤的“心”,乾四讲“或躍在淵,無咎”,坤四讲“括囊,無咎無譽”,这就是周易的“初心”。

乾卦以龙为象,可以在“田”,可以在“天”,还可以在“渊”,用现代话说就是“三栖”,这反映了“龙”的高度自由,几乎没有空间上的限制。

坤四辞为“括囊,無咎無譽”,无咎是没有灾难,无誉是没有声誉,没有功勋,既无外界的干扰,也没有内在的冲动;既没有喜悦,也没有悲伤,既与外界有关,又与外界无争,这是一种宁静、安谧的状态。

乾四与坤四的这种状态是与乾坤卦的态势有关系的,乾坤卦的态势这里就不多讲了,只从供需关系上看,这就是一个供需平衡的卦,四爻置身于供需当中,又与供需没有关系,既崇尚自由,又无欲无求;既能动如脱兔,又能静如处子,这是一种最完美的心态、最佳的心态,可以看做是探讨心态问题的一个标准。

为什么说这是一个最完美的状态呢?老子讲“太上,下知有之。其次亲而誉之。其次,畏之。其次,侮之。”乾坤四爻就属于“太上”,既没有“誉”,也没有“畏”、“侮”的问题,只是一种存在。乾四进可以在天,飞黄腾达;退可以在渊,固守根基,可谓无往而不利。坤四则可以用“形如槁木,心如死灰”来形容,这是古代圣贤所追求的最高境界,所谓“无为而治”也是这个意思。乾四与坤四,心心相印,是“含德之厚,比于赤子”。传统易学把坤三的“含章可贞”说成是“阴虽有美而含之”,把坤五的“黄裳,元吉”说成是“垂衣裳而天下治”,这都是不对的,坤三的“含章”只是说它包含着天数,这与美不美没有直接关系;坤五是个有作为的爻,“元吉”是说以此爻改元为吉。真正的美之至的爻是乾坤四爻,一个是阳刚之美,一个是阴柔之美。      

对卦体的研究,可分为本体、价值与表现三个部分,同样,对四爻的研究,也可分为这三个部分。本体就是真实的、独立存在的东西,所谓真实就是不虚假;所谓独立,就是要把四爻区别于其它爻的东西抽出来,找出它的“个性”;价值是对本体的倒置、拆解或“毁灭”;表现则是本体与价值的统一。四爻作为人心(人性、心性、性情等等)自本体的角度讲,只有真假之分,没有善恶之辩,好比怨恨、憎恶等是一种性情,本体要求就是要把它与怜悯、喜好等分开来,至于是善还是不善,这就要看对谁说,憎恶汉奸就是善,憎恶抗日志士就是恶。明夷之心对明夷三来说是恶,对整体而言就是善。明夷四的前身晋三讲“眾允,悔亡”,说明它的行为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。探讨价值不能脱离本体,脱离了本体,无论是说性善还是性恶,都是抽象的议论。

比较平和的心态

与坤四的情况比较接近的还有节四,节四讲“安節,亨。”节卦是个整体失衡卦,节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自供需看两方之比为二比一,自甲帮与己帮之比看也是二比一,初五之间是个“天地相悖”,上爻天心难以通达,这就是节卦的态势。在节卦中,四爻的处境是不妙的,如果是上爻不动,那么四爻就失去来龙,也没有去脉。但是四爻可以等待,一旦五爻甲被激活,那么初癸就会变乙,四壬就会变丙,再至上就是个既合天道,也合地道,这个等待就是“安”,所以节四也不需要立刻就有作为。

再如讼四,讼四的爻辞是“不克訟,復即命,渝,安貞吉”,讼卦是个局部失衡卦,讼卦的天道是辛庚甲壬己癸,讼四是处境也不是很好,但可以安静的等待,这个等待就是在变丙以后就可以来到初位,成为一代“大君”,这当然与讼初的“不永所事”有关。

我们说节四、讼四与坤四接近,只是说它们没有作为,也是“无咎无誉”,但也不完全相同,因为坤四是在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的情况下,而节四与讼四并非是与外界断绝联系,只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问题。

不平和的心态

六十四卦中,不平和的心态是大量的,在这大量不平和的心态当中,有的是主动作为,是“自找”,也有的是被动的,是不得已的。

爻的运动有主动与被动之分,所谓主动是说爻的动力来自自身,所谓被动是说爻的动力来自外界,是外界的推动或拉动。例如屯四就是一个主动爻,爻辞说“乘馬班如。求婚媾,往吉,無不利。”屯四为甲,这个甲在屯卦中具有“只出不入”的性质,它的运动就是一种主动的行为。泰卦四爻讲“翩翩,不富以其鄰,不戒以孚。”泰四为己,己在泰卦中具有“只入不出”的性质,它的“翩翩”就是一种被动的行为。

六十四卦每个卦都有天道上的开端与终结,开端要动就是主动,终结要动就是被动。当然,具有“只入不出”性质的爻也不一定能动,例如小畜三为甲,这个甲在小畜卦中具有“只出不入”的性质,但由于天道与人道的错乱,小畜三就处在不能动的状态,其辞为“舆脱辐,夫妻反目”,“舆脱辐”就是大车离开了轱辘,当然也就不能运动。再如鼎卦三爻为己,己在鼎卦中具有“只出不入”的性质,但也是不能运动,故其辞为“其行塞”,这也是一个不能动的爻。这就是说,具有能动性质的爻,在外界条件影响下,也有不能动的时候。

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,对四爻来说,都可以叫“心动”。

人心的稳定性与变动性

人心具有稳定性,所谓稳定性就是能在四位保持稳定,统观四爻辞,有许多辞谈到了“贞”字,“贞”就是稳定的意思,例如讼四辞讲“安贞吉”;比四辞讲“贞吉”等,这就是讲的人心的稳定性。人心的稳定性不只是能在四位上,还表现在变动以后继续保持稳定,例如噬嗑四讲“利艱貞”,变成贲三以后是“永貞吉”,这就是能够长时间保持稳定。人心的稳定一方面与环境有关,是环境适合四爻保持稳定,另一方面也与四爻自身有关,是四爻的意志坚强、坚韧。噬嗑四的“利艰贞”是说的环境,贲三的“永贞吉”是说的意志。孟子讲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,说的就是意志。

人心也有变动性,所谓变动性就是指穷则思变或见异思迁,例如屯卦四爻讲“乘馬班如。求婚媾,往吉,無不利。”需卦四爻讲“需于血,出自穴。”等等。泰四讲“翩翩,不富以其鄰,不戒以孚。”这就是穷则思变;否四讲“有命無咎,疇離祉。”这是就是见异思迁;益卦四爻的“中行,告公從,利用為依遷國。”夬卦四爻的“牵羊悔亡”等也是见异思迁。

人心的变动性也是一方面与环境有关,是环境的变化引起了人心的变动,环境有适宜人心的时候,也有不适宜人心的时候,在不适宜的时候,最易引起人心的变动,例如履四讲“愬愬”,这就是讲不适宜环境,变成泰二以后就有了选择的自由,选择体现了人的智慧。另一方面,也与四爻自身有关,豫四讲“由豫,大有得。勿疑,朋盍簪。”这是要取代初爻,由四至初不合人道,但为了“大有得”,这个爻也就不管什么君臣大义了。

人心的稳定性与变动性相辅相成,缺一不可,只讲稳定性不讲变动性,就会流于固执、僵化,不知道通权达变。只讲变动性不讲稳定性,就会失去原则,迷失方向。重要的是在变动中不忘初心,周易的初心就是乾四与坤四,既崇尚自由,也保持宁静。以自强不息的精神与宁静的心态对待繁纷复杂的环境。咸四讲“貞吉”是说的宁静,变成恒三以后讲“不恒其德,或承之羞,貞吝。”这还是讲宁静,咸与恒都是微妙的动态平衡卦,没有宁静的人心,是很难应付这个局面的。

心动的意义

四爻的运动,我们就叫心动,在三心当中,地心求稳,天心求通,人心求和,这个求和,就是求取供需双方的平衡。要实现供需平衡,就要求稳求通,因此人心也就兼有求稳求通的两种功能,既求稳,也求通,确切说是当着过分通的时候就求稳,当着过分稳的时候就求通,目的则是求和。

心动主要表现在情绪的变化上,如喜怒哀乐等,其本质也不外位动、数动与时变三种。

四爻的位动,前面谈到了五种,即讼变师、否变同人、豫变随、睽变蹇、解变损。其中讼变师是因为讼是个窒卦,既不通又不稳;否卦是过分通而不稳,四爻至初可以说是个“顺天应人”;豫卦表面上是供需平衡,但四爻过于强大;睽、蹇、解都是平衡卦,稳定有余而通达不足。四爻至初的位动,其实就是谋权篡位,改朝换代。与“太上,下知有之”的情况相比,这可以叫“其次亲而誉之”。

四爻的位动情况有许多,例如屯四甲到了蒙卦,就变成了蒙三,这也是位动,但这种位动与四爻取代初爻的情况是不一样的。再如屯四的“乘马班如”,泰四的“翩翩”,这也是一种位动,但只是颤动、抖动或晃动之类。

伴随着四爻的位动,数也可能运动,如讼四变师初,这个爻由阳变阴,就是失去了天数。

四爻的位动,也是时变的结果,例如讼四变师初,就是在壬变丙之后;否四变同人初,就是在辛变丁之后,如此等等。

四爻为甲的卦有屯、需、比、履、损、夬、萃等七卦。

四为丙的卦有无妄、颐、坎、咸、遯、晋、家人等七卦。

四为丁的卦有乾、师、小畜、随等四卦。

四为戊的卦有困、蹇等二卦。

四为己的卦有泰、同人、谦、蛊、临、噬嗑、剥、大畜、大过、离、恒、大壮、明夷、睽、升、井、革、震、渐、丰、巽、涣、中孚、既济等二十四卦。

四为辛的卦有否一个卦。

四为壬的卦有坤、蒙、讼、大有、豫、观、贲、复、益、姤、鼎、艮、归妹、旅、兑、节、小过、未济等十八个卦。

四为癸的卦有解一个卦。

可以看出,己为人心的卦最多,有二十四个,其中具有只出不入性质的有蛊、大畜、大过、离、恒、大壮、明夷、睽、升、井;具有只入不出性质的有泰、同人、谦、临、噬嗑、剥、革、震、渐、丰、巽、涣、中孚、既济。

其次是壬,计有十八个卦,壬和丙是同一个爻位,加上丙就是二十五个。从道理上说,四爻可以容纳任何一个天干,但为什么有多有少,有的甚至一个也没有?例如乙和庚,这只能理解为己和壬作为人心是人心所向。

四爻的数动

数动一般是看不到的,但数动引起了爻的阴阳变化,通过阴阳变化,可以肯定数是动了。如讼四为阳,变成师初就成了阴爻,可以肯定的是,讼四失去了一些天数。再如坎四为阴,变成离三就成了阳爻,表明它一定得到了一些天数。四爻的数动情况还是很多的,有的阴阳没有起变化,但也可能有数动,只是没有引起爻的阴阳变化而已。

一般数动,我们说是物质的运动或能量的转移,四爻的数动也是这样。但四爻作为人心,其数动也就是反映了心态上的变化。心态是多种感觉、思想和行为综合产生的心理和生理状态。对于心理状态,周易经文中有着大量的描绘,如喜、怒、忧、思、悲、恐、惊。如果是细说,还有开心、高兴、兴奋、激动、喜悦、惊喜、惊讶、生气、紧张、焦虑、怨恨、愤怒、忧郁、伤心、难过、恐惧、害怕、害羞、羞耻、惭愧、后悔、内疚、迷恋、平静、急躁、厌烦、痛苦、悲观、沮丧、懒散、悠闲、得意、自在、快乐、安宁、自卑、自满、不平、不满等。如何把这些不同的心态做一个归纳呢?假如是喜悦与悲哀,我们把最喜悦的情况用九个天数表示,把最悲哀的情况用九个地数表示,这就是“扣其两端”,那么自喜悦到悲哀就有十个等级,其间还有一种不喜不悲的情况,也就是我们之前所说的平和的心态,这就是“执中”,“中”就在天数三四或地数五六之间。平和的心态,并非是没有悲喜,而是悲欣交集,如果是喜情超过这种状态,那就是喜;如果是悲情超过了这种状态,那就是悲。天地之数是可以对心理状态进行量化的,天地数的变化,要么是由喜转悲,要么是由悲转喜,而平和的心态则是不喜不悲、亦喜亦悲的一种状态。

情绪对自身的影响

情绪,是对一系列主观认知经验的通称,是多种感觉、思想和行为综合产生的心理和生理状态。假如我们把爻比拟为人,那么一个正常的人都是有情绪的,这就是说,每个爻都有情绪,例如屯上讲“泣血涟如”,这就是屯上的情绪;萃上讲“赍咨涕洟”,这也是情绪;震初讲“後笑言啞啞”,这还是情绪;同人五讲“同人先號咷而後笑”,旅上讲“旅人先笑後號咷”,这是讲情绪的转换,如此等等。

每个爻都有情绪,四爻也不例外,不同的是,一般爻的情绪,影响面要小,如屯上的情绪,只是影响自身,对其它爻影响不大。四爻的情绪不只是影响自身,往往对全局产生影响,这是因为四爻是“人心”,人心主导人身。这里就先探讨一下四爻的情绪对自身的影响。

四爻的情绪,大致可分三类,一类是喜情,一类是悲情,再一类就是不喜不悲或也喜也悲。喜情者如离四,其辞为“突如其來如,焚如,死如,棄如”,乍看此辞,一定以为这是悲痛至极,其实是喜悦至极,因为四爻至五既是个天人合一,也是一个阴阳和合,在卦爻运行当中,这是很少见的一种情景。面临的选择,当然也就是希望能够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。悲情者如未济四,其辞为“繻有衣袽,終日戒”,面对强敌,无力抗拒,又好比一个死囚,只待秋后问斩;再好比头上有个达摩克利斯之剑,试想其情何堪?不喜不悲者如复四,其辞为“中行,独复”,这里说不好是喜是悲,喜是因为可以“复”,悲则是因为“独”。

通观四爻的断语,言“吉”、“元吉”、“贞吉”、“往吉”、“大吉”、“终吉”、“君子吉”、“安贞吉”、“改命吉”者,计有屯、讼、比、履、同人、噬嗑、大畜、颐、大过、咸、遯、大壮、家人、萃、升、革、丰、涣等卦。言“无咎”、“何咎”、“终无咎”、“厉无咎”者,计有乾、坤、师、小畜、随、临、无妄、颐、坎、睽、损、萃、井、艮、渐、中孚、小过等卦。言“悔亡”者,计有咸、大壮、夬、革、巽、未济等卦。如果我们把处在“吉”、“无咎”、“悔亡”状态下的四爻,看作是具有喜情的爻,那么这些卦的四爻,在选择上就是尽量保持这种情绪,这是自天佑之,客观上有喜悦的条件或理由。

言“吝”、“往见吝”、“有它吝”者,计有蒙、困、蛊、大过等卦。言“凶”、“贞凶”、“起凶”者,计有随、剥、姤、鼎等卦。如果我们把“吝”、“凶”状态下的四爻,看作是具有悲情的爻,那么这些卦的四爻,在选择上就是要改变情绪,使之适应或影响环境。比如说随四讲“贞凶”,这是说稳定凶险,假如不求稳定,谋求发展,那么也可以变成“何咎?”。姤四讲“包無魚,起兇。”如果选择“不起”,那就可以避免凶险。鼎四讲“鼎折足,覆公餗,其形渥,兇”。如果鼎四不“覆公餗”,这也可以避免凶险。当然也有避免不了的时候,例如剥四讲“剝床以膚,兇。”剥四的命运系于剥上,如果是上爻至四,四爻的凶险就不能避免,但上爻也有可能不至四,那么四爻也就没有凶险。全部经文中有五十七个“凶”字,四爻只占了四个,四个当中,有三个可以化解,只有一个还是可能。需要说明的是,随、剥、姤、鼎等卦的四爻,也不只是本身凶险,而是牵扯到整体,一念之差,就会影响全局。例如姤卦是个微妙平衡卦,四爻如果一“起”,卦体就会坍塌。

这就是说,四爻喜则天下喜;四爻悲则天下悲。

四爻的情绪对环境的影响

四爻对环境的影响可谓巨大,除了天心与地心以外,影响最大的就是四爻。

我们先说特殊卦变。周易的卦变,除去“原始反终”式的卦变以外,还有十二次特殊卦变,这就是坤变屯、讼变师,师变比、履变泰、否变同人、豫变随、蛊变临、复变无妄、睽变蹇、解变损、萃变升、井变革。其中初爻不动静待变化的有三个,即师变比、复变无妄、萃变升;三爻返初的有一个,就是蛊变随;五爻返初的也是一个,即坤变屯;有五个是四爻返初,即讼变师、否变同人、豫变随、睽变蹇、解变损。履变泰和井变革是上爻返初,但也与四爻有关,那就是通过这种变化,让四爻更舒服一些。

再说正常卦变。在正常的卦变中,四爻的作用也不可忽视,试举三例:

一是随卦。随卦是个整体失衡卦,随卦的天道是丙乙己丁甲戊,四爻既是人心,也是天心,肩负着“和”与“通”的双重责任,如果是在此停止不前,卦体就陷入僵窒,所以爻辞讲“贞凶”。随四变蛊三,是蛊三返初变成了临初。

二是咸卦。咸卦是个局部失衡卦,咸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,四爻是人心,上爻是天心。咸卦的六爻有五个爻有“咸”字,唯独四爻没有,这就说明四爻是“感源”,其它爻都受四爻所感,是“感而遂通天下”。咸卦的命运也取决于四爻的动向,因此四爻辞才讲“貞吉,悔亡。憧憧往來,朋從爾思。”

三是震卦。震卦是个局部失衡卦,震卦的天道是丁甲丙己戊乙。震卦六爻的爻辞都有“震”字,其实真正的“震源”就是四爻,其它爻都受到了四爻的影响。

假如我们把四爻对环境的反映看作是一种情绪的话,那么其作用就是不可低估的。四爻对环境的影响,可以视为人对环境的认知与改造。

四爻的天干

在卦体上,四爻就是四爻,永远是四爻,但是四爻的天干却不一定是一样的,天干有天干的性质,这样也就影响到四爻这个人心。

四爻为甲的卦有屯、需、比、履、损、夬、萃等七卦。

四为丙的卦有无妄、颐、坎、咸、遯、晋、家人等七卦。

四为丁的卦有乾、师、小畜、随等四卦。

四为戊的卦有困、蹇等二卦。

四为己的卦有泰、同人、谦、蛊、临、噬嗑、剥、大畜、大过、离、恒、大壮、明夷、睽、升、井、革、震、渐、丰、巽、涣、中孚、既济等二十四卦。

四为辛的卦有否一个卦。

四为壬的卦有坤、蒙、讼、大有、豫、观、贲、复、益、姤、鼎、艮、归妹、旅、兑、节、小过、未济等十八个卦。

四为癸的卦有解一个卦。

可以看出,己为人心的卦最多,有二十四个,其中具有只出不入性质的有蛊、大畜、大过、离、恒、大壮、明夷、睽、升、井;具有只入不出性质的有泰、同人、谦、临、噬嗑、剥、革、震、渐、丰、巽、涣、中孚、既济。

其次是壬,计有十八个卦,壬和丙是同一个爻位,加上丙就是二十五个。从道理上说,四爻可以容纳任何一个天干,但为什么有多有少,有的甚至一个也没有?例如乙和庚,这只能理解为己和壬作为人心是人心所向。

己作为人心,只出不入意味着心有所属,是心怀天下。只入不出意味着是天下归心。当然,能不能出入还要看环境。

丁与辛是天心,天心与人心合一的卦有乾、师、小畜、随、否等卦,天心主通,人心主和,天心与人心合一,意味着天随人意,或者是心随天意。

四爻为甲的卦有屯、需、比、履、损、夬、萃,其中具有只出不入性质的有屯、需、损、夬、萃;具有只入不出性质的有比、履。只出不入意味着有所作为,只入不出意味着无能为力。萃卦四爻为甲,萃卦辞讲“王假有庙”,这个“王”就是指的萃四,在执政者(初爻)无力执政的情况下,“王假有庙”的意思就是“王”要亲自处理政务。损卦四爻为甲,爻辞讲“損其疾,使遄有喜,無咎。”这就是一个力挽狂澜的爻。可见四爻为甲,相比其它天干的作用要大得多。

对四爻的控制

四爻是人心,人心的初心就是自由与宁静。单就自由来讲,人心是不受时空限制的,天有多大,人心也就有多大,天地有多久,人心也可以有多久。作为思维,可谓是神游八表,思贯古今。但是,当我们回到现实上,就不难发现,人心也是受限的。卦体六爻,每个爻都受限,四爻也不例外。不同的是,对其它爻的限制,主要是实际行动上的限制,而对四爻的限制,主要表现在对思想的限制上,这里说的限制思想,不是指的思想自由的性质,而是指的空想、臆想、妄想等等不切实际的想法。对不切实际的思想的限制主要有五个方面,这就是“自制”、“天制”、“地制”、“人制”与“德制”。

“自制”指的是自身的力量的制约。主要看阴阳,阳爻量大,阴爻量小,作为思维或认识,也可以说阳爻代表着思维与认识世界的能力要强,影响也大。阴阳是可见的,看阴阳,通俗地说就是看自己能吃几碗干饭。

“天制”指的是天道的制约。主要看四爻处在过程当中的什么阶段,比如说是终结阶段,那就是没有进取的能力,只能承受。要想有进取能力,就只有“改命”,而“改命”以后面对的又是一个新的环境。

“地制”指的是地道的制约。主要看处在卦体的什么位置上,作为四爻,主要看与二爻的关系,是平衡还是失衡。

“人制”指的是人道上的制约。四爻至五为人道,合乎人道就便于行动,不合人道就不便于行动。

“德制”是指整体的需要。是指对思想与行动所做的价值判断,整体需要的就是稳定与通达,四爻的行动目标合乎这个需要的就是“德”,不合这个需要的就是“不德”。

在上述“五制”中,“自制”、“天制”与“地制”是客观的,“人制”是主观的,“德制”则是主客观兼有,是最高级别的一种制约力量。例如恒卦,恒卦的天道是辛甲壬己庚癸,四爻至五是个天人合一,还是个阴阳和合,这也同离卦一样,是个罕见的通畅局面,但四爻的爻辞是“田無禽。”五爻的爻辞是“恒其德,貞,婦人吉,夫子兇。”“田无禽”就是没有捕猎的对象,不需要行动;五爻作为阴爻,也不欢迎四爻的到来,原因就是恒卦虽然是个失衡卦,但又是动态平衡卦,如果是加强了五爻,有可能造成卦体的倾覆,所以五爻甘于恪守妇德,这就是德制的力量。

周易的判断

判断就是对思维对象有所肯定或有所否定的一种思维形式,判断在易传中就叫“占”,是对卦爻状态及其变动趋势所做的描述。判断有整体与局部、决然与或然、静态与动态、现状与未来等等形式,如果从判断的依据上看,还有据情与据理,此外还有一种灵感判断。

整体判断主要是指卦辞中的判断,如乾卦的“元亨,利贞”;局部判断主要指爻辞中的判断,如乾初的“潜龙,勿用”。

决然判断是肯定或否定的判断,如乾二的“见龙在田,利见大人”;或然判断是说有这个可能,如乾四的“或跃在渊”。

静态判断是说不考虑运动,只从与其它爻的关系上讲,如乾五的“黄裳”;动态判断则是从运动、发展与变化的角度看,如乾五的“元吉”。

现状判断是说只看现状,不管过去与未来,如坤三的“含章,可贞”;未来判断也叫预断,是对未来的变动趋势或结局所做的判断,如坤初的“履霜,坚冰至”。

上述一些判断形式往往交织在一起。

从判断的依据上看,据情判断就是根据卦爻的态势、事情所做的判断,例如屯上的“乘马班如,泣血涟如”,这就是一个据情判断,根据的就是屯卦的态势与上爻的处境;据理判断就是根据根据卦爻运行的法则,也就是天道、地道与人道,例如屯三讲“以往吝”,为什么“以往吝”?这就必须结合三道去找原因。

据情判断的数量要多于据理判断,但判断的准确性据理判断要高于据情判断。除了据情与据理以外,周易中还有一种判断就是灵感判断,灵感判断不是什么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而是建立在据情与据理的基础之上,是两者的综合,要有丰富的阅历与澄明的心境,这种判断与单纯的据情和据理是不同的。

四爻的判断依据

四爻的判断依据也多是据情或据理,但四爻与众不同的就是,它还有一个灵感判断,灵感判断是四爻所独具的。

灵感判断并不排除据情与据理,据情就是尽可能详细掌握情况,好比一个战争的指挥员,要详细掌握敌情、我情,才能对战争的进程与结局做出判断。据理就是根据敌我双方的情况,进行科学地分析推理,这种判断也叫科学预测。灵感判断也需据情据理,指望一个完全与外界隔绝,闭目塞听,又不懂得分析的人来做“灵感判断”,那是靠不住的。

但是灵感判断确实与据情或据理判断也有不同的地方,那就是既不完全是据情,也不完全是据理,从据情的角度看就是不据情,从据理的角度看又是不据理,如同是直觉判断,说不出多少情,也讲不出多少理,这种判断不仅存在,还有一定程度的准确性。

表面上看,据情与据理是要花费力气的,要调查,还要有一定的理论储备。灵感判断则要简单多了,似乎不用花费什么力气,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,张口就来,似乎神秘莫测,其实灵感判断也是要有条件的,条件之一就是四爻,在供需双方当中,四爻处在不供不需、亦供亦需的地位,与双方没有利益纠葛。四爻是人心,比其它爻多了一个心灵感应,自外界看卦体,四爻不可见,站在四爻的立场上,初三上四爻为半可见,二爻是完全不可见,因此四爻对外界的认识,主要就是心灵感应,由心灵感应做出的判断,也就是灵感判断。条件之二就是四爻必须处在一个平和与自由的状态,如果四爻不平和,不自由,而是处在一个压抑、扭曲、过度悲伤或喜悦的情况下,那就不能进行灵感判断。

灵感判断不是来自周易,没有周易,人们也常有灵感判断,那就是丰富阅历与澄明心境的结合。老人阅历相对丰富,但心境又往往不够澄明;儿童心境澄明,但阅历又不够丰富,老子说“复归于婴儿”,就是要求把丰富的阅历与澄明的心境结合起来。

灵感预断的条件

四爻的预断有很多,但也不是所有的预断都是灵感预断,灵感预断要求是在平和与自由的状态下对未来所做的判断,这样的情况是不多的。乾坤卦符合平和与自由的要求,但乾坤卦中的判断还不是灵感判断,乾卦二五的“利见大人”是预断,但这与四爻的关系不大。坤四处在“括囊”当中,与外界断绝了关系,因此坤卦中的预断也不是灵感预断。

灵感判断多发生在平和的状态下,所谓平和,就是四与二的平和,也就是二与四的平衡。四与二平衡的卦,除了整体平衡的如乾、坤、剥、复等十六个卦以外,还有局部平衡的一部分卦,如屯、讼、比、履、大有、谦、观、贲、恒、大壮、明夷、益、困、鼎、艮、兑等十六个卦。

除了上述整体平衡与局部平衡的卦以外,还有一部分动态平衡卦也属于平和,如小畜卦是个局部失衡卦,但四爻与初爻是个“天地相悖”,这就属于动态平衡。动态平衡卦还有随、无妄、咸、遯、晋、损、萃、升、井等卦。

上述卦的四与二可以叫处在平和状态,但四爻的行动未必自由。比如说小畜四,处在群阳包围当中,没有行动的自由,所以也就不能预断。再如比卦,二四平衡,初五之间是个动态平衡,单就平和来说,比四可以说是处在平和状态,但比四为甲,甲是这个卦的终结,没有进取的能力,所以是处在不自由的状态,也就不能预断。

去掉四爻不平和、不自由的卦,真正既平和又自由的卦只有屯、大有、谦、观、贲、复、无妄、颐、大过、咸、恒、大壮、晋、明夷、蹇、解、损、益、夬、姤、萃、困、鼎、艮、渐、归妹、兑、节、未济。其中谦卦、渐卦四爻是该卦的终结阶段,没有进取的能力,但有吸纳能力,也算是有吸纳的自由。

在这些所谓平和与自由的卦中,四爻的自由也有许多是受限的,例如夬卦四爻讲“其行次且”,归妹四讲“歸妹愆期”等,这就是四爻行动的受限。

灵感预断举例

在所有预断的形式中,灵感预断是一种最引人入胜的预断,无有远近幽深,也不受时间的限制,似乎是最神秘莫测的一种预断,其实这种预断是存在的,只不过是条件比较苛刻而已。生活当中有不少这样的事例,那就是当人们对某个问题冥思苦想而不得其解的时候,突然之间,也可能就在“马上”、“枕上”或“厕上”,灵光一闪,豁然开朗,正所谓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”,又所谓“众里寻她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”。

周易的灵感预断也是存在的,试举几例:

咸卦是一个局部失衡卦,咸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,由于初四之间是个天地相悖,所以咸还是一定动态平衡卦。咸四可以说是处在平和当中,咸四是否自由呢?这就要看三道,咸四是三道分途,依照天道是至上,依照地道是至初,依照人道是至五,正是在这种态势下,咸四可以说是动静咸宜,静没有其它爻伤害到这个爻;动其它爻会随从这个爻。四爻动的最佳的选择是至上,这样既不伤害卦体的稳定,也达到通达的目的。因此爻辞判断“贞吉”,这是一个现状判断;“憧憧往來,朋從爾思”则是一个预断,意识到自己的行动会得到朋友的顺从。咸卦变恒卦再变遯卦,遯卦上爻为阳,这正是咸上所变,说明咸四确实是向上了。

兑卦是一个局部失衡卦,兑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由于初五之间是个天地相悖,所以兑卦也是一个动态平衡卦。兑卦四二皆阳,说明它们也是处在平和状态,但是同是阳爻,包含的天数未必相同,这种不同也可以认为是不平和,爻辞讲“商兌未寧”就是指的二四之间的平衡问题,由四壬至五甲合乎人道,但略微不合时宜,这就是“介疾”,这是现状判断,未来如何呢?爻辞说是“有喜”,“有喜”就是说这个爻未来有一个阴阳和合的机会,这个机会就是在壬变丙之后,再往上就可以与丁结合。“有喜”就是一个预断。

未济卦是一个平衡卦,未济卦的天道是癸庚己壬甲辛,二与四处在平和当中,爻辞讲“貞吉,悔亡;震用伐鬼方”,所谓“鬼方”是指三爻,三爻至四合乎人道,但三阴四阳,由三至四隔着三个时间单位,以此断定三爻不可能至四,这是现状判断。“三年有賞于大國”是怎么回事呢?原来按照时间顺序,壬之后是癸,癸之后是甲,甲之后是乙,乙癸同位,也就是当着初爻变乙之后,四爻就会得到初爻的赏赐。这就是一个预断,未济初不是“大君”,但却是一个“大国”。

上述几例可以看成是灵感判断,因为是出自心灵,发于感受,是在平和状态下所做的判断。但又不纯粹是心灵判断,因为其中就有据情与据理,是情与理的交汇,这是几例比较准确的预断。

灵感判断的失误

灵感判断有准确的时候,也有失误的时候,这是因为四爻所感受到的“情”,有真情,也有假情,受了假情的蒙蔽,难免就判断失误。

“情”有主客观之分,客观的“情”就是客观上存在的事情,如“敌情”;主观上的“情”就是情感,是客观上的“情”在人们心里的反映,对于情感,还需要运用理智去分析,单凭情感,就容易上当受骗,做出的判断,也就难免失误。这里也试举几例:

屯卦是个局部失衡卦,屯卦的天道是乙己丙甲戊丁。屯四受初爻至二的影响,有向下的趋势,爻辞用“乘马班如”来形容,这个“班如”二与上也有。但总的看是二与四互衡,就是说它们处在平和状态,屯四为甲,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,也就是有一定的自由,屯四的周边有两个阳爻,一为初,二为五,至初合乎天道,至五合乎人道,爻辞讲“求婚媾,往吉,無不利”,这可以说是个灵感判断,也是一个预断。单就这个判断来说,应该是不会有误吧,但真实的情况却是失误了,屯卦变蒙卦,蒙卦的天道是辛庚甲壬己癸,屯四变成了蒙三,蒙三的爻辞是“勿用取女,見金夫,不有躬。無攸利。”“勿用取女”是说此女不可取,有“金夫”在,难免失身受辱,没有得到实际的利益。通俗地说,屯四这个“女子”,其命运并不好,求屯初是人家不理,求屯五是失身受辱,因此我们说屯四的判断,是一个失误了的判断。

颐卦是一个平衡卦,颐卦的天道是乙戊己丙甲丁,颐卦二四互衡,可以说是处在一种平和状态,也有一定程度的自由,其判断也可以说是灵感判断。颐四辞为“顛頤,吉;虎視眈眈,其欲逐逐,無咎。”“颠颐”就是颠倒颐卦,四爻如果是至上,就是助力于上爻推翻初爻,如果不动,也没有灾难,这就是现状判断。“虎視眈眈,其欲逐逐”是怎么回事呢?原来三爻己的一个取象就是“虎”,三爻至四合乎人道,故自四爻来看就是“虎視眈眈,其欲逐逐”,这是一个情感判断,不能否定这种情感的存在,但这个情感是不对的,因为三爻己是颐卦在天道上的终结阶段,根本没有进取的能力,因此“虎視眈眈,其欲逐逐”是一个假象,“无咎”才是理智的判断。

灵感判断多是情感判断,没有理智做补充,难免就成了失误的判断。

六十四卦的四爻

为了更进一步了解四爻,这里我们就把六十四卦的四爻爻辞录出,并从心情的角度予以概括,需要说明的就是,这个概括不一定就是准确的,写出来就是想抛砖引玉,希望得到易友们的关注并修正。

乾四丁,或躍在淵,無咎。(初心,自由之心,博爱之心)

坤四壬,括囊,無咎無譽。(无欲之心,无为之心)

屯四甲,乘馬班如。求婚媾,往吉,無不利。(求偶之心,痴迷之心)

蒙四壬,困蒙,吝。(堵心、窝心、困惑之心)

需四甲,需于血,出自穴。(沥血之心,奉献之心)

讼四壬,不克訟,復即命,渝,安貞吉。(听命之心,平和之心)

师四丁,師左次,無咎。(苟存之心,偏安之心)

比四甲,外比之,貞吉。(傍依之心)

小畜四丁,有孚,血去惕出,無咎。(警惕之心)

履四甲,履虎尾,愬愬終吉。(惊惧之心)

泰四己,翩翩,不富以其鄰,不戒以孚。(沮丧之心)

否四辛,有命無咎,疇離祉。(幸运之心,顺天应人之心)

同人四,乘其墉,弗克攻,吉。(抗拒之心)

大有四壬,匪其彭,無咎。(独立之心)

谦四己,無不利,撝謙。(良心、梦幻之心)

豫四壬,由豫,大有得。勿疑,朋盍簪。(兴奋之心)

随四丁,隨有獲,貞兇,有孚在,道以明,何咎?(明智之心)

蛊四己,裕父之蠱,往見吝。(焦虑之心)

临四己,至臨,無咎。(包容之心)

观四壬,觀國之光,利用賓于王。(仰慕之心)

噬嗑四己,噬乾胏,得金矢,利艱貞,吉。(铁石之心)

贲四壬,賁如皤如,白馬翰如;匪寇婚媾。(安贫乐道之心)

剥四己,剝床以膚,兇。(牺牲之心)

复四壬,中行獨復。(孤独之心)

无妄四丙,可貞,無咎。(平安之心)

大畜四己,童牛之牿,元吉。(预防之心)

颐四丙,顛頤,吉;虎視眈眈,其欲逐逐,無咎。(坚定之心)

大过四己,棟隆,吉,有它吝。(永往无前之心)

坎四丙,樽酒,簋貳,用缶,納約自牖,終無咎。(困守之心)

离四己,突如其來如,焚如,死如,棄如。(喜极若悲之心)

咸四丙,貞吉,悔亡。憧憧往來,朋從爾思。(系天下安危之心)

恒四己,田無禽。(无欲之心)

遯四丙,好遯,君子吉,小人否。(坚守人道之心)

大壮四己,貞吉,悔亡。藩決不羸,壯于大輿之輹。(解放之心)

晋四丙,晉如鼫鼠,貞厲。(暧昧之心)

明夷四己,入于左腹,獲明夷之心,于出門庭。(削藩之心)

家人四丙,富家,大吉。(求富之心)

睽四己,睽孤,遇元夫,交孚,厲無咎。(谋权之心、主政之心)

蹇四戊,往蹇,來連。(艰难之心)

解四癸,解而拇,朋至斯孚。(开辟伟业之心)

损四甲,損其疾,使遄有喜,無咎。(担当之心,力挽狂澜之心)

益四壬,中行,告公從,利用為依遷國。(从主之心)

夬四甲,臀無膚,其行次且,牽羊悔亡,聞言不信。(自信之心)

姤四壬,包無魚,起兇。(忌贪之心)

萃四甲,大吉,無咎。(自强之心)

升四己,王用亨于岐山,吉,無咎。(结盟交友之心)

困四戊,來徐徐,困于金車,吝,有終。(困途求通之心)

井四己,井甃,無咎。(包容广施之心)

革四己,悔亡。有孚,改命吉。(改命之心)

鼎四壬,鼎折足,覆公餗,其形渥,兇。(遭殃之心)

震四己,震遂泥。(入泥而不淖之心)

艮四壬,艮其身,無咎。(修身立命之心)

渐四己,鴻漸于木,或得其桷,無咎。(闲才之心)

歸妹四壬,歸妹愆期,遲歸有時。(待时之心)

豐四己,豐其蔀,日中見斗,遇其夷主,吉。(郁结疏散之心)

旅四壬,旅于處,得其資斧,我心不快。(感伤之心)

巽四己,悔亡,田獲三品。(包容之心、丰收之心)

兑四壬,商兌未寧,介疾有喜。(忧患之心,期盼之心)

涣四己,渙其群,元吉;渙有丘,匪夷所思。(处变不惊、临危不惧之心)

节四壬,安節,亨。(无为而有为之心)

中孚四己,月幾望,馬匹亡,無咎。(失得勿恤之心)

小过四壬,無咎,弗過遇之;往厲必戒,勿用,永貞。(内敛之心、藏拙之心)

既济四己,繻有衣袽,終日戒。(惴惴不安之心)

未济四壬,貞吉,悔亡;震用伐鬼方,三年有賞于大國。(震慑之心,不战而胜之心)

四爻的启示

卦体有三心,丁与辛是天心,初爻是地心,四爻是人心。天心主通,地心主稳,人心主和,和为贵。三心当中,天心与地心容易把握,唯有人心最难把握,俗语“人心隔肚皮”、“知人知面不知心”,这都是说的人心难测。既然我们知道了四爻就是“人心”,又有每个卦的态势,有爻辞,这样我们也就可以“纸上谈心”了。

首先,四爻是卦体的一个局部,是不能脱离卦体独立存在的,卦体可以看成是四爻的外部环境,有什么样的环境,决定了人们有什么样的心情,这是一条唯物主义的原理。

其次,心情、心态、心理、心性等等,也有它的相对独立性,有其自身的一些特点和变化规律,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环境。因此对人心的探讨,也就有着重要的理论与实践上的意义。

四爻为人心的依据主要有两个,一个是在卦体上处在不可见的位置,有一定的隐秘性;另一个是如果把初二三确定为供方,五上确定为需方,那么四爻就是供需双方联系的纽带与桥梁,是不供不需、亦供亦需,具有一定程度的调节性、公允性,所谓“人心是杆秤”就是这个道理。

探讨人心必须有一个典型的环境,这就像是化学研究先要把研究对象“提纯”,然后再做定性与定量的考察。典型的环境就是乾坤,乾坤态势下的人心是初心,这个初心也就成了研究其它态势下人心的一个标准。初心就是无欲与自由,有谁听说过哪家的小孩子刚生出来就想当官发财、杀人越货,或者是希望功在天下、利在千秋?那都是大人们的想法。有说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,也有说“人之初,性本恶”,其实单就心性来说是什么都没有,既没有善的观念,也没有恶的观念,有的就是崇尚自由,刚开始,小孩子可能有恋母情结,有对大人的依赖性,一段时间后就开始“争自由、闹独立、求解放”,这就是人的心性,也是天性,淘气、调皮、捣蛋等等就是表现。一切束缚这个心性的东西都被视为网罗,这是典型环境造就的典型心性。再到一定阶段,人们对心性有了自控能力,知道了什么情况下该放,什么时候该收,表明这个人比较成熟了。

如果是把这典型的心性视为标准的心性,那么所有的心性也就可分三类,一类是积极的,如乐观、尚德、爱美等等;一类是消极的,如悲观、妒忌、贪婪等等。而无欲、自由介乎其间,是第三类。最喜悦的状态莫过于离四,那是喜极若悲;最糟糕的状态也许就是既济四,那是“终日戒”,是杀是剐还不如来一刀痛快。理想的状态或许就是坤四,没有赞誉,也没有灾祸,人们常说“无欲则刚”。对付一个有欲的人方法多的是,贪财的可以贿赂,好色的可以投怀。对于一个“无欲”的人,那是没有办法的,那才真是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。

人心之所以重要,是因为它是人们行动的主导,儒家讲“修、齐、治、平”,修身就是修心;道教求仙,释家求佛,其实也是讲修心。现在人们讲信仰,还是离不了修心。除了傻子、疯子,正常人的行为总是有目的的,目的就是心之所向。子曰“我欲仁,斯仁至矣”,单就字面来说,这句话也没有什么不妥,其实是不对的,“我欲仁”是动机,是心之所向,至于“斯仁”至与不至还有其它条件,不是我想媳妇了媳妇就来到家了。周易经文中没有仁义二字,但有利与不利之说,利有利己利它之分,利己为仁,利它为义。利己要以利它为前提,利它要以利己为条件。如同一个人的自由是以不妨碍他人的自由为前提,并为他人的自由创造条件。在人们的利益不一致的情况下,有一个多数与少数的问题,还有一个当前与长远的问题,人心的取向是弱者,一般说弱者是多数,为多数人谋利就是善,为少数人谋利就是恶,通观六十四卦的四爻,不论顺境逆境,都秉承了这个原则,或许是因为这个,四爻遇凶的概率极小,这是否就是善有善报呢。还有神秘莫测的“灵感预测”,可能就在四爻。“易无思也,无为也,感而遂通天下之故”,四爻的作用可谓大矣。

但是,修心也不是单纯的“归隐林泉,闭门思过”,而是结合实践,实践是修心的前提,也是归宿,因为只有通过实践,才能达到改变环境的目的,用一句话说,就是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,也改造人们的主观世界。

四爻的启示远不止这些,静心钻研,必有心得。《闲说四爻》到此为止,愿与诸友共勉,期待批评指正。